蘇安並未告知那人是誰,但卻能精準說出此火銃為前朝餘孽所製。
是個發現。
且待明日去尋柳引才吧。
然而第二日一早,祝圓卻被拖住了手腳。
幾位陳夫人院子裡的仆婦,一大早便耀武揚威地來到柴房。
那是活也不做了,領頭的媽媽說是得了陳夫人的吩咐,要來頂著祝圓做活。
領頭的陰陽怪氣道:“娘子麵子大,讓國子監的學生求情,就是為了不跪祠堂。”
“如今換了懲處,這在柴房住著的一個月,便要做活。今日勞煩娘子,把全府明日需要的柴火劈了磨煉心性。”
壓下想上前爭執的葡萄,祝圓柔柔弱弱地應下,儼然一副吃過苦難明哲保身的模樣。
她悄悄對葡萄道:“這點活,我不在話下,你去告知柳引才得爽約片刻,午時相見。”
祝圓秉持獨善其身,她不想在另生事端。
這幾日待下來,她給自己賦予了一個新的麵孔:認清現實,默默受氣的小媳婦。
這樣,便不會招惹這些人妨礙她的任務。
畢竟,若她隻是一個世家婦,那她定然要好好做宅鬥,但祝圓可不能把心思浪費在這上麵。
而陳扶上既然不願意爭奪,那她不會主動招人煩,但如果遇見了不平之事,祝圓仍會幫他,這是一位護國女將的本心道義。
麵對幾位嬤嬤死死盯著的眼神,和麵前成堆比前朝練武之人都高大的柴堆。
這對於一個尋常的閨閣女子來說,怕是得胳膊腿都酸痛,怪不得陳夫人會這般蹉跎她。
但相對於她在戰場上的廝殺……
祝圓表示,劈柴的活其實不在話下的。
太輕鬆了好吧!
於是,祝圓表麵裝得小胳膊小腿弱不禁風,微微發顫,用氣功悶得滿頭大汗,時不時大喘氣。
看得嬤嬤們唏噓不已。
實則忙中偷閒,有條不紊地成功將嬤嬤們熬得困意連連。
祝圓餘光瞥見她們已然力不從心,便拿了根銀釵塞給她們,道:“各位嬤嬤,且去搓一頓?”
這時嬤嬤們困意將醒,恰巧看到祝圓拿著銀釵那隻手上,刻意劃傷的三道血口。
嬤嬤大駭。
一見她的柴劈得大差不差,渾身大汗淋漓,怕引火上身,便收下釵子,定然叮囑道:“娘子把這些柴劈完,便可歇著了。
而後拍拍屁股,去找陳夫人赴命。
祝圓樂得開懷,便打算帶上放在妝奩荷包裡的眼片,去尋柳引才。
卻在抬腳出門時,同飛奔而來,衣袍淩亂的柳引才撞了個正著。
祝圓眼睛瞪得溜圓。
她結巴地問:“柳、柳公子怎麼來了?”
柳引才卻先一步看到了她受傷的手,和身後堆砌的柴火。
“祝姑娘,你不好好照顧自己,便隻能在下來照顧你了。”
*
一個時辰之前,陳大風風火火地向關禁閉的陳扶上通報,麵帶喜色:
“主子,您可以擺脫祝姑娘了!”
陳扶上覺著聒噪,問道:
“為何這般說?”
這時,柳引才笑著進門,應答:
“表哥,因為我喜歡祝圓,我想請你牽橋搭線,我想娶她。”
陳扶上以為幻聽。
遽然,手裡的靉靆掉落。
他不慌不忙地將其撿了起來。
柳引才仿佛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