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圓一進屋子,便直慌慌地跪在主位下,陳夫人的膝前,儼然一副受過敲打後夾緊尾巴的模樣。
陳夫人對她這幅卑躬屈膝的樣子嚇得一怔,而後氣定神閒道:“祝姑娘可不必要如此,這要是傳出什麼事,我家扶上,不得來找母親我。”
知她是在陰陽怪氣,祝圓也全全受著。
她一擠,眼淚便嘩啦啦地從眼眶中滑下來,如泣如訴:“母親,媳婦在柴房受夠了劈柴的營生,是母親寬宏大量,教導有方,這不才讓扶上把媳婦放出來了。”
聽她這抽抽搭搭的話,陳夫人麵色一沉,這不就是說關押處罰祝圓的她小肚雞腸,教導無方?
轉念一想,看祝圓這窩囊樣,又覺著她不可能有這般的本事。
於是,陳夫人倒也換了副麵孔。
她似是慈愛的長輩般,將祝圓從地上扶起,隻是眼神中閃過幾分厭棄。
祝圓不明所以。
而陳夫人先是體恤了祝圓一二,收獲她感恩戴德的回話後,便一改這幅氣定神閒的模樣,開始頻頻歎氣。
然而祝圓是明白陳夫人定然又有求於人,便裝傻,癡呆般地不是望向窗外。
陳夫人扶額苦笑:“唉,最近可真是苦悶得很。”
祝圓傻笑:“是啊母親,我也苦悶得很。”
陳夫人被蠢到,見她不接話,不死心,又道:“我可謂諸事纏身,要是能有人替我分憂解難便好了。”
祝圓羞赧:“誰不是呢?”
陳夫人:“……”
她心中怒罵,這蠢貨!
便努力壓下翻白眼的功夫,乾脆直來直去地點明:“祝姑娘,如今我不給你安排那些磨人性子的苦活,也是需要些報酬還願的。”
祝圓默默歎氣,她本身還以為陳夫人定然會彎彎繞繞,她躲過去也就沒事了。
誰料如今竟直說?
看來事情還不小。
在祝圓心都揪起來了的時候,陳夫人淡然開口:“我記著你有個暗衛神通廣大?”
祝圓斟酌一二,乾脆直白說明:“是有個暗衛,厲害得很。”
“不過已然入國子監做武學博士了,母親問這做什麼?”
陳夫人眼神一凜,她聲音都提高幾分:“你竟讓她去了?”
祝圓真誠:“這不是媳婦經母親的教導,明白不能強勢,這便改頭換麵,讓她去酬願,做國子監的武學博士才是前途坦蕩啊!”
陳夫人氣急攻心,命令道:“不行,你得把那暗衛要回來。”
祝圓不解:“為何?”
陳夫人籲口氣。
靜謐半響,她直接道:“我得為二郎謀算。”
“你那暗衛精通武藝,而把你那暗衛送往軍營,那二郎便能在軍營謀個好職位,也不必渾渾噩噩。”
對此舉,祝圓沉默良久。
最終震驚到無以複加。
她隻以為是陳夫人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便細致地解釋:“可母親,扶上是國子監的司業,我們最起碼在外人看來夫婦一體。”
“如果我如今出爾反爾,你讓陳夫人如何在國子監立足?”
陳夫人低下頭,似是認真聽進耳朵了,又似在想如何達到自己的目的。
俄頃,陳夫人銳利的鷹眼盯著她,但還是已然將語氣調整,儘力溫柔地賣慘,顯現出鬢角的幾分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