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樣啊,”藥研·極又浮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垂眸,“謝謝你。是我來晚了。”
他伸出手,輕輕摩挲一旁的柳樹。手指順著粗糙樹乾紋理,仿佛在觸摸著那一圈圈隱藏的年輪。
風,起得剛好,綠條搖搖,如虛空的某處送來了問候。
慕容月看著披著斑駁光影的藥研·極——
他應該很累吧,沿著時間軸一路走來,身後飛揚的是泛黃的日曆。他所承載的記憶很沉重吧,色彩從歲月的縫隙中流逝,不知有多少已化為灰白的粉末……
正努力思考怎麼安慰奶奶這位故人的慕容月,沒有注意到藥研·極突然眼神犀利地往一側微微一瞟。
“不好意思耽誤你那麼多時間,我送你回家吧。”藥研·極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提議道。
慕容月下意識拒絕:“啊?沒事不用的,我家就在附近,我自己很快就回去了。”
“讓我送送你吧。許久沒有見過慕容家的人了,真懷念啊。”藥研·極的語氣怪可憐的。
“那,那好吧,你願意見見我爸爸嗎?你認識他嗎?”慕容月最後還是輸在了“以為刀劍男士都像秋憬言本丸裡的那樣,都是善良純淨的”觀念上,鬆了口。
藥研·極隨慕容月走著:“認識。不過可惜,你父親現在已經看不到刀劍男士了。”
“啊?你這麼說的意思是爸爸以前是可以看到你們的?”
“嗯,但是他現在失去法力了。”藥研·極的口吻中充滿遺憾。
慕容月一時間腦中風暴驟起:她還沒從奶奶曾經是審神者中回過神來,而現在又獲得了爸爸法力消失的信息。一整個人都懵住了。
“法力……是會消失的嗎?”慕容月想,那自己的法力是不是也會在某一天失去呢?
“法力存在與否以及強弱,這些我們都不清楚。有些人生來有很強大的法力,而有些人可能突然會擁有或失去,”藥研·極搖搖頭,又頗為讚許地看了慕容月一眼,“你的法力很強大,慕容家的人果然都是天才。”
慕容月偏過臉:“沒……我從來都沒覺得我有什麼強大的。”
藥研·極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不同刀種顯現所需的法力不同,越強大的審神者可以支撐越大型或者更精良的刀。從一個人能看到什麼刀就大致能判斷他法力的強弱。我雖然是短刀,但是完成了極化,嗯……你可以理解為我進化了。而你與我相處毫不吃力,因此你的力量必然強大。”
慕容月被誇得心中有點小雀躍,覺得這位刀劍男士很好說話,於是打探道:“謝謝誇獎。藥研先生,你說你之前是我奶奶的刀,那你能跟我講講我奶奶的事嗎?我奶奶在我很小的時候便病故了……”
“我想想……每一天我的記憶都會慢慢模糊、消失,但是有些事我依然記得很清楚,”藥研·極回想片刻,又綻放出微笑,“主人她好像生來法力就非常強大,又開朗大方。所有人都喜歡她,想要接近她,連帶著我們這些刀劍也備受歡迎。我還以記得我第一次參加演練,緊張得一路都說不出話,結果還輸了。本來下了場,我就想跟主人請罪,但還沒開口,她就拉著我衝進人群裡,還說:‘可算是演練完了,來,快來玩!’。”
“然後呢?”
“然後我就發現主人和夥伴們沒一個在意我們的失敗,他們與其他審神者和刀劍們在一起就地野餐玩樂。到最後我實在心裡過不去,向主人道歉,結果她……”
“結果她突然笑起來了對不對?還是那種笑得前仰後合的是不是?”
這下是藥研·極驚訝了:“對……她笑完了之後還說:‘在家裡訓練要認真,但是大家一起演練就不用在意啦。我們都是頂著官方演練的借口,聚在一起玩的呀!’”
慕容月一拍手:“我就知道!雖然奶奶很早就去世了,但是我還是記得我每次犯了錯,她都會笑,而且我……”
“而且從來都沒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是嗎?”藥研搶答。
慕容月又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