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鶴丸!”
鶴丸國永回過神,發現季白梨已走出去好遠了。快步跟上。
“在想什麼呢,鶴丸?”
季白梨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一樣。
“我在想……”鶴丸國永的目光躲了一下,“你的馬尾有點歪……”
“嗯?”季白梨晃了下肩膀,像是在撒嬌,“那你給我重新紮一下?”
這都什麼毛病,這麼大個人了還需要彆人伺候?
鶴丸國永下意識想拒絕,但是季白梨直接把他拽到了石桌石凳旁。
她坐在石凳上,翻出小梳子塞到鶴丸國永手裡:
“你還沒給我紮過頭發呢。”
……給小孩梳頭的事情還是讓山姥切國廣來做比較貼切,鶴丸國永想。
他認命地給季白梨梳頭。
女孩精心護養的黑發穿過指縫,滑亮如水,微翹的發絲撓得手心有些發癢,似乎讓心也有些癢……
“哎!疼疼疼,輕一點!”
“不對,你看我這邊的頭發鼓起來了。”
“這裡這裡,還有一縷你沒有紮上。”
“……我感覺你紮得也有點歪。”
鶴丸國永稍一用力拽了一下季白梨的頭發:“少廢話。”
季白梨閉嘴了。
多次“打回重做”後,季白梨摸了摸馬尾,貌似滿意了。
她掏出一麵少女味十足的粉色方形小鏡子,展開,檢查鶴丸國永的“勞動成果”。
“呀!”她突然驚呼,拉了拉鶴丸國永的衣袖,“你快過來看!”
又怎麼了,總不能再讓紮一遍吧,放過他吧……鶴丸國永懨懨地想。
“哎呀你靠近一點,看鏡子!”
季白梨也不客氣,直接一伸手把鶴丸國永的衣領扯住,拽下來。
於是鶴丸國永看到了——
鏡中花。
樹枝交錯分割著鏡麵。無數細碎的花朵,白的、紫的、紅的點綴在其中。它們隨著風晃動著,生意盎然。仗著背後的陽光,透亮的花瓣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
一朵白色的花瓣落在鏡麵上。
鶴丸國永抬起頭。
頭頂是一片鮮花編織的穹頂。
以花為頂,樹為柱,中間擺放著一組做工不甚精細的石質桌椅。
這裡就像是一座自然的花亭。
鶴丸國永被花迷了眼,眨了眨。
季白梨很是得意地笑了起來:
“怎麼樣,生活中是不是總得有點驚喜呀?”
她將鏡子扣上,捧起鶴丸國永的一隻手,將鏡子塞進他的掌心:
“來,我把鮮花放進鏡子裡送你~”
鶴丸國永不知該作何反應——隻要在季白梨身邊,他總會這樣。
他覺得他應該生氣,季白梨總是逗他,戲弄他,拿他取樂。
但他自己又很清楚,雖然很難以置信——
他確實也感到了快樂。
女孩就像是一陣細風,暖暖地吹進了他封閉的世界。
宛如春回大地般不容回絕,她強勢地在他充斥著家族、本丸、責任、命令的世界裡,費力地塞入了鮮花、藝術、驚喜與美麗……
季白梨施施然站起來,站在了桌子的另一側。她圓潤的指尖沿著桌沿滑了半圈,塗有桃色指甲油珍珠裝飾的指甲在石麵上淺淺地劃了一道白痕。
“告訴你個小秘密吧。哎呀,我感覺我告訴你的秘密會不會太多了呀?罷了,反正都這樣了,你多知道點少知道點好像也什麼區彆。”
“我曾經在這裡得到過一個‘寶物’。它非常漂亮。它是我無足輕重的生命裡,最漂亮的東西。但有一天,它不見了。”
“你想要拿回去?”鶴丸國永問。
“不,”季白梨搖搖頭,“它太漂亮了,我沒有資格獨占。寶物之所以是寶物,是因為它有益於所有人——它不見了,然後,它不再漂亮了。”
鶴丸國永微微蹙起眉。
“如果它隻是沾染了一點灰塵,沒關係,我可以幫它洗乾淨,”季白梨的聲音有些冷,“但它被毀了。”
鶴丸國永也不自覺地嚴肅起來:“所以你想要跟所有刀劍世家作對嗎?”
“它被毀了,所以……”季白梨好似稚子般無邪,又如頑童般蠻不講理,“彆擔心,我隻是想讓他們付出點代價。誰叫他們不把彆人的寶物當回事呢?”
“聽著,”鶴丸國永說,“你現在是家主的熱門人選。雖然家主目前對你並不滿意,但是你可以通過拉攏其他家族的支持……”
季白梨壓根不搭理他說了什麼,自顧自道:
“然後我又回到了這裡。我不知道我該做些什麼。有人發現了我,問我發生了什麼。我全部告訴了他。他跟我說,既然我的寶物承載了我人生的全部意義和價值,那我應該勇敢地去討回代價。”
季白梨展開雙臂,高聲宣布道:
“鶴丸!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