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竟還有心情與她逗笑:“那我就去劫獄劫法場,要是失敗了,死前還有我給你墊背。”
薑落月頓時無語,誰稀罕啊!
她惜命得很,才不想死呢。
宮裡派來接人的馬車停在薑府大門之外,薑落月上車之後,發現薑寧挽已經坐在車內,瞧見她進來,隻見薑寧挽抬眸看了過來。
那略帶深意的眼神,薑落月見了隻覺有幾分怪異,說不上來的感覺,仿佛瞳孔表麵看著平靜無波,實則瞳孔深處醞釀著驚濤駭浪,隻是被生生壓抑著。
薑寧挽見薑落月一直盯著她看,不由麵上恢複了幾分從前的笑意,隻是大病初愈,病氣未消全,讓她的笑帶上幾分蒼白。
“姐姐這般看著我,可是我今日有何不妥?”
薑落月坐定在她對麵,忍不住打量了起來,隻見她今日進宮,卻隻著了一件花式簡單的素淨衫裙,往日發髻上恨不得戴滿貴重的金釵寶石,現在卻隻用了兩朵珠花簡單點綴素發,妝容也清淡了不少,更添了幾分我見猶憐。
薑落月開口道:“妹妹這病了一場,倒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我都快差點不認識了。”
薑寧挽聞言緩緩道:“是嗎?我也是,真論起來,我對姐姐的認識其實也不算深。”
薑落月聽出她話裡有意,蹙眉道:“你什麼意思?”
薑寧挽笑道:“姐姐彆多想,我隻是突然有感而發罷了,你我雖非一母同胞,但畢竟身上也流著一半相同的血,我們終歸是親姐妹,姐姐你說對嗎?”
薑落月臉色一點一點沉下去,臉上漸漸難以偽裝下去。
這段時間為了做戲,她可以虛與委蛇地與她姐姐長妹妹短,可在心裡,她可從沒有把薑寧挽當作過妹妹。
她也知道,薑寧挽同樣如此。
二人都心知肚明的偽裝,現在薑寧挽話裡話外想要挑破,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馬車依舊在緩緩行駛著,朝著宮門的方向。
薑寧挽見薑落月遲遲不語,也滿不在乎,顧自繼續往下說:“你我同為薑家的女兒,可就在七年前,我卻連薑家的門檻都不能踏進半步,姐姐,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很嫉妒你。你有沒有試過,被人指指點點口口聲聲喊著野種的滋味?抑或是每次進到薑家門前被人驅逐打罵的滋味?我有過,那時的我就在想,憑什麼你就能錦衣玉食,而我就得如同喪家之犬。”
薑落月臉色寒涼,說話恢複一貫的冰冷:“當然是拜你那個娘所賜,如果她不為了榮華攀附權貴,不使儘手段搶人夫君,不生下你這個孽種,那就不會有這些事了。薑寧挽,現在你擺出這麼一副受害者的姿態,又是要表演給誰看呢?”
薑寧挽同樣斂了笑意:“我娘有什麼錯?哪戶高門不是三妻四妾,若非你娘和老太太攔著,我娘豈會做這麼多年的外室。姐姐,爹爹難道從來沒有跟你說過嗎?他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娘,他早就厭煩那一身的藥味,而你總怨怪爹爹流連外室,殊不知,你的娘親心裡頭又在惦記著誰呢。”
薑落月眼裡充血,半點沒猶豫打了薑寧挽一巴掌,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森寒:“薑寧挽,你沒資格提我娘。”
薑寧挽見薑落月徹底撕破臉皮,伸手捂著臉頰,卻驀地笑出聲來:“這就坐不住了?怎麼不喚我一聲妹妹了?”
薑落月眼底盛滿怒氣。
這時,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外有宮人出聲提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