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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拔1300米。
阮書靈撐著徒步棍,爬上看不見儘頭的大長坡,池然背了一個巨大的登山包,包邊緣還懸掛著水壺,他此刻還有點發蒙。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在鏡頭前親密接觸,她從前在鏡頭前對他總是避之不及,哪怕是裝成朋友也半點不願意,
沒想到這次竟主動選他。
池然的腳步放得很緩慢,隻為了和聞一拉開距離,而那臭小子悶頭走在前麵,還和顧月枝有說有笑,真是個見異思遷的家夥。
“最近生活的還習慣嗎?”他溫柔詢問道:“下次要不要考慮和我一組生活。”
“挺習慣的。”她有點心不在焉,走向最後一節石階,陡峭的山坡開始加大角度,“又不是我想選誰就能選誰。”
“我有這麼大權利嘛。”她苦笑。
池然開始自說自話,想要吸引她,“我們那邊的院子主人做飯很好吃,是一個年輕的單親媽媽,獨自撫養孩子長大……”
阮書靈不自覺開始走神,回想起周家院子裡淡淡的藥香味,小糖豆可愛的笑臉,聞一為她做的秋千,夕陽下《心中愛》,以及那日夜裡他緊緊的擁抱。
“你之前對登山有沒有了解過?”池然絞儘腦汁在活躍氣氛。
“這是我第一次爬山,”她思緒飛遠,突兀地問他,“你跳過交際舞嗎?”
“跳過,”他被她問得晃神,馬上意識到她在想什麼,“你是不是想到那天的舞蹈了。”
“是的,”她停住喘了一口氣,“我們院子裡的那對老夫妻相濡以沫了一輩子,怎麼能不讓人心生羨慕呢。”
“羨慕是正常的,”池然附和她,“他們那個年代的愛情更像小火慢燉的粥,放在現在這個快餐時代裡的確很寶貴。”
“但也很難尋覓,不是所有感情都會有結局。”他想到自己的處境,突然很坦然,“比起虛無縹緲的一輩子,我更想抓住眼前的人和快樂。”
阮書靈同意他的話,因為她和池然本質上是同一類人,她甚至某些地方還不如他勇敢,但他們都不相信愛情,隻考慮當下的快樂,不會去顧慮太多。
“你說得對。”她承認。
所以他們才更合適,對嗎?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海拔1600米,四處仍是雲霧彌漫。
兩人穿過石階一路向上就是山頂草甸,視野終於要變得開闊,後方的攝像大哥提醒道:“前麵沒有廁所,最好在這裡解決。”
“離日落還有半個小時,咱們最好快一點了。”阮書靈囑咐,“你們先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好,那你先休息下。”池然有點不放心她,但還是和攝像老師一同鑽進廁所。
阮書靈低頭整理好衣角,重新把身後的背包背好,抬頭才看見遠處石梯上那抹熟悉的身影。
越接近山頂就越寒冷,石縫間挺拔的鬆樹上掛滿白雪,最後一個筆直的長坡上,他們之間隔著稍許距離,她幾乎是以仰視的角度去回望他,寒風無情吹翻她的帽子,阮書靈那飛舞的發絲抽在她的臉上,卻早已麻木到失去了知覺。
“讓一讓。”有遊客催她,“彆堵在這裡。”
她被迫往裡邊讓步,但目光仍然落在他的身上,灰藍的天色穿透他的皮膚,他腳步不斷加快越過一階又一階石梯,最後停在她的麵前。
聞一用力拉下那蒙在臉前的防風巾,露出輕微紅腫的右臉,毫不猶豫地握住她的手心。
“跟我走吧——”他語氣堅定,聲音低沉悅耳,“跟我走好不好?”
“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沒有回答他,雙手下意識撫上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