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琬有了計較,腳步一轉開始在附近物色起掛了租賃牌的院落來。
此處地段不錯,喬琬看中了一間院子裡的東廂房,上一戶租戶是進京趕考的舉子,剛剛搬出去。
房主人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婦,姓洪。寡居多年,隻有一個女兒,人喚阿雁,眼裡時常閃爍著精光。
洪老太為其招了上門女婿,現下三個大人連同孫子住在一起。
老太太行走顫顫巍巍的,開價卻一點也不心慈手軟,張口便向喬琬索價五百文一月。
這價格,出去在貢院邊上整租一間小院也使得了!
這灶間還需四家共用,前世合租經驗豐富的喬琬一眼就看出飯點得排隊,必定因此生出無限摩擦來。
她抓住這一點緊緊和那洪老太跟阿雁砍價,直砍到她二人倒吸涼氣:“小娘子好伶俐一張嘴!就四百文罷,再低便不租了。”
她們有這底氣,也是因著國子學、太學、武學挨在一起,這地段實在不錯,房屋緊俏,日日都有人來問。
老婦年輕時便是當機立斷將家裡拆成四間分租出去,才攢夠了給閨女招婿的錢。
喬琬輕裝簡從,先付了三個月的租金,一人一包袱就這麼搬了進來,剩下時間打量這院中格局。
洪老太一家子沒有住正房,而是和閨女女婿住在倒座房中,像守衛把守著進出院落的大門,租戶的一舉一動儘在其掌握中。
正房租了出去,年輕的夫妻倆帶著一對兒女住在此,平日做些小生意,也是在國子監後門擺攤,喬琬認為自己日後可以向其取經學習一二。
與喬琬所在東廂房相對的西廂中是個趕考的陳姓年輕人,租了大半年了。
原本與這東廂的上一任租戶還能說上兩句話,不過自從東廂住著的這個去歲秋闈考中了而他名落孫山後,陳生就開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直到人家搬出去再沒搭過一句話。
後罩房則暫時沒有住人,用來堆放洪家的雜物。
院裡搬來了個年輕的小娘子,陳生今日格外勤奮,捧著書在內院那顆棗樹下朗聲背讀了一整個早晨,聲若洪鐘,氣勢如虹。
喬琬在耳室改的茅房裡洗了把臉,擦去妝粉,露出原本的模樣來。
她生得嬌美柔順,五官處處透著乖巧,很能輕易使人放鬆警惕,司膳房的小太監們就常與她便利。
原本上了妝後是病西施,現在一雙眉彎楊柳,目含秋水,臉綻芙蓉,口點櫻桃,朝氣蓬勃。
多虧今兒天不亮阿杏就起來為她撲粉了,小半盒粉下去,原本紅潤的臉色和唇色才被遮住,慘白一片,總算有了些病人的模樣。
這段時日,阿杏為她操碎了心,在名單沒出來前日日拉著她去王公公跟前孝敬殷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