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食客也走得七七八八,徐璟卻還沒走。
薑亭晚呆呆地看著呂七郎所有動作,咬住下唇不放。
吃這麼快,她還沒吃呢。
喬琬看了眼徐璟那邊,不管,重新給被呂穆吃得一片狼藉的桌麵收拾過,又給傷情的小娘子重新上了個精致的小釜。
這釜黃銅造的,和現在用的鴛鴦鍋很是不同,中間高高隆起,裡頭可加碳,這樣就不必時時燒熱水。
鍋邊圍著一圈,裡麵加水涮肉和菜,和後世的銅鍋涮肉相差無幾。
這釜是她提前定製的,就先定了這麼一個,還沒試過,打算等試了好再投入使用。
喬琬最近有擴大產業規模的想法,雖然還隻是設想階段,但也足夠熱血了,每天晚上睡前摸著賬本和錢袋子算一遍,第二天起床的動力就又有了。
薑亭晚不解地看她。
“薑小娘子遠道而來,到底吃一些,否則不白跑一趟?”
銅鍋子裡隻是清水和幾塊白蘿卜切片,有點點鹽味,正適合薑亭晚這樣精致富貴的女郎吃。
她好奇看了眼造型奇特的鍋子,又想到剛剛呂七郎那狼吞虎咽的模樣...肚子餓了。
薑亭晚輕咳一聲,矜持點頭:“也好。”
“要奴給您下,還是薑小娘子自個兒來?”
她觀這薑小娘子不是自力更生的人,恐怕平日用膳也是有布菜丫鬟伺候的,此番偷溜出家門誰也沒帶...便主動笑道,“我來吧。”
取了雙乾淨的筷子當作公筷,先下各種肉片。
羊肉有裡脊、羔羊、肥羊,牛有吊龍、牛舌。
一整坨放下去,變色就撈起,再放進薑亭晚麵前的蘸料碗中裹一裹。
“薑小娘子可以嘗了。”
時人皆愛吃牛羊肉,薑亭晚本有些嫌棄羊肉膻味重,但在鍋子裡竟覺得和芝麻醬的香味融合得剛剛好,十分軟滑易嚼。
牛肉更不必說,自帶一股乳香味。
纖維細長,質地軟嫩,不過瘦,略帶油脂卻不膩,細嚼之下又有些筋道。
薑亭晚吃得點頭:“很不錯。”
她眼中又點起星星火苗:“攤主小娘子,你與七郎可是熟識?”
喬琬微笑:“奴與呂監生的關係便如奴與薑小娘子一樣,並無什麼分彆。”
“好吧。”
她看向鍋裡浮浮沉沉的肉圓子,那熟了的肉圓子馬上就被喬琬給撈起來,放進調料碗中。
“丸子蘸芝麻醬未免厚重,薑小娘子試試這清醬汁,是用清醬與醋、香油調成。”
“口感紮實,裡麵有些脆生生的...”
“是馬蹄。”
“馬蹄?”薑亭晚瞪大眼,“馬蹄如何吃得?”
“俗語罷了,也可叫孛薺。”
“哦孛薺,”這她倒是知道,小時在莊子上吃過一回生的,脆甜水靈,不過有股土腥味,還算可口。
喬琬果然沒猜錯,薑亭晚正是被嬌生慣養長大的深閨少女,多少東西都沒見識過,更彆說親自動手涮菜。熟不熟還兩說呢,恐怕要燙傷她嬌嫩的肌膚。
徐璟看得心裡不是滋味,他阿婉怎麼就能這麼熟練得伺候人了,還不是在掖庭裡磨練出來的。
心疼女人的結果就是結賬時又足足多付了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