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遇刺之後(1 / 2)

溺裙下 年糕泡酒 5586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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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紅色的池水翻湧出巨大的泡沫,水花紛飛,劉韞從水底鑽了出來。她原本輕薄的月白色中衣也被染成淡粉,額上還有未化開的血痕。那刺客的屍身緩緩浮了上來,向岸邊飄去。

劉韞還未反應過來,隻聽見水聲嘩啦,衛言三步並作兩步,似是要將她揉進周身骨髓之中。他寬大的掌心扣住劉韞的脊背,袖袍落入池中,濕意滿滿攀爬向上。

在方才的打鬥中,劉韞的發髻零散,發絲像蛛網,黏在麵龐,脖頸之上。

可是被箍進衛言溫暖的懷抱之中後,鼻翼間的血腥味兒被淡淡的梅香衝散,她狂跳不止的心終於安定下來,雙手也揪住了他衣袍上的細帶,聲音放的很輕,“我沒事兒,彆怕了。”

這時,秋桑和夏棉手中各執兵器衝入蒹葭汀,她們被賊人刺客拖累,纏鬥許久才一路殺了過來。剛入內,便看見先前潔淨的長廊裡滿是屏風碎屑,竹樹花草被砍落踐踏了滿地,隻餘下些許殘葉。

湯泉池上還蒸騰著白氣,與較冷的春夜的風糾纏在一處,池水中央的兩人正緊緊相擁。夏棉剛想過去查看劉韞的安危,卻被秋桑一把扯住,她拿袖口擦拭劍上的血跡,拉著她退出了暖閣。

二人並未發現秋桑和夏棉來過,衛言此時大腦空白,明台混亂,所思所想全然沒了章法,昔日為自己設下的重重枷鎖均被這一擊而敲碎,如同萬丈冰川頃刻之間崩塌消融。

他打橫起劉韞,手掌結實的撐在她的大腿處,一步一步走出溫泉池。將她放在暖閣的榻上,把爐子燒的熱熱的,又給她圍上乾燥的錦袍。

劉韞的發絲還滴著水,水珠落在地毯之上,無聲的融了進去,留下一圈水痕。衛言半跪在地上,仰視著她,“殿下,奴喚秋桑來替你更衣梳洗。”

“先彆走,陪我坐一會兒。”劉韞的視線投了下來,一雙明眸水潤潤的,“就一會兒。”

他隻當她是害怕,便應了下來,“好,奴便陪殿下解悶逗樂。”

回廊的風沒了屏風竹簾的阻隔,回旋著吹進暖閣之中,驅散了些許曖昧的情潮,可又被熱氣填滿空缺。

“秋桑!你沒看見殿下渾身是血嗎?”夏棉隱隱發怒,還要再衝入暖閣,卻被秋桑絆了一腳,吃痛摔在地上。

秋桑連忙將她扶起來,耐心解釋道,“你沒看衛言已經在裡麵了嗎?而且殿下的身手彆人不知,你我還不知?一會子再進去也不遲。”

她喊來陳侍官,眉頭緊皺,麵如寒冰,“你這顆腦袋怕是想換個脖頸頂著了罷?”這話一出,陳侍官本就因逃竄和搏鬥而歪扭的長頂官帽嚇的直接掉在地上。

他連連喊著自己有罪,卻不忘為自己辯白,“秋桑姑娘,甘露苑的布防你自是知道的,都是衛郎和殿下一起敲定的。”

隻見寒光一閃,先前被擦拭的長劍抵在陳侍官的咽喉,劍鋒刺穿了層層包裹的衣料,露出一道紅痕,“那你的意思是,這是殿下的過錯嘍?”

陳侍官垂目盯著那劍,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急切道,“小人怎敢,一時驚懼口不擇言罷了。”他頓了頓,忽然一顫,身下暈開一灘水跡,秋桑愣了片刻,連他自己都呆如木雞。

夏棉從他身邊跳開,高喊道,“陳侍官,你怎麼尿了!!!”

下一瞬,秋桑也連忙彈開,陳侍官頗為窘迫的想用手捂住,可卻又頓覺不雅,麵色漲紅的像是秋日楓葉。末了,他大叫一聲,暈厥過去。

秋桑扶額歎息,支使小廝把他抬去清理,然後看管住等待劉韞發落。這邊來了幾個身著玄色長衫的人,他們裝束一致,衣襟處均用金絲繡著栩栩如生的蘭花,乍一看去和劉韞接到的短箭上刻畫的蘭草紋樣一模一樣。

那幾人同秋桑對視一眼,便齊刷刷的進了不遠處的院落中。夏棉抱著臟兮兮的長劍,冷哼道,“金蘭苑的這幫人,果然到哪兒哪兒不安生。”

秋桑睨了她一眼,沒搭碴兒,反而拎著她滿是血汙的袖子道,“快些去淨身罷,我在這兒候著殿下。”夏棉剛要應答,秋桑想起些什麼,“等等,你且去謁舍守著,看著那兩個道人。”

見秋桑眸光閃爍,夏棉會意,急急忙忙帶了些小廝奔往謁舍後院。

相比較於內庭的雜亂,謁舍後院因處在外院的角落,反而並不清楚裡麵發生了什麼。室內焚著檀香,青煙直上,熏染著空氣。

商移正端坐在書案前畫符,明黃色的粗糙符紙上被一道道連續不知所謂何的圖案填滿,他的右手邊已經堆起小山般的符紙。

“嘖,商移,你就算要拿符紙騙人,也不必畫這樣多吧?”參讚倚靠在暖爐邊的貴妃榻上,肚子上還鋪開一卷竹簡,上麵還記載著什麼“機在目,機在心”之類的話語。

商移輕掀眼皮,淡淡的瞥了眼他,手上動作卻不停,“你懂什麼,誰知道哪天有人心中有鬼,就被這符給逼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