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緩了一口氣,四散而去。
李尚書府的後院,涼亭裡。
崔楚月坐在崔可顏的身後,意味深長的看著崔可顏頭上的牡丹發簪。
她很確定,剛才在丞相府崔可顏還沒有佩戴,現在突然戴上來彰顯富貴。
這個牡丹發簪她有印象,是娘親楚念汐從大楚帶回來,送給自己的一個禮物,也是楚念汐給崔楚月提前準備的嫁妝之一。
崔楚月拿起茶杯,用茶蓋緩緩地刮著茶沫子,輕啜一口,壓下心中的怒火。
屬於她崔楚月的一切,她全部都會拿回來。
崔可顏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丫鬟小紅,小紅低頭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得極低。
崔可顏身邊的丫鬟翠兒,笑著叫走了小紅。
崔楚月輕捏一塊糕點,一口一口的吃著,一道綠影站在崔楚月的眼前。
綠衣女子,一身清新脫俗的裝扮,頭上簡單的插著一枝桃花。
“可顏姐姐,我聽說說崔楚月的癡傻之病已經療愈,那麼一會兒是否可以上台和大家一起吟詩作畫?”
崔可顏手指輕捏,緩緩搖著蝴蝶刺繡團扇,笑吟吟的說道:“我們月兒自是好了,一會兒不妨上去試一試,可好?”
崔楚月看著眼前這兩個女子,一唱一和的抬著自己,想慫恿她上台獻醜。
崔楚月點頭應道。
“好啊,不如姐姐一起上去,咱們姐妹倆同台作畫,也是一段佳話。”
崔可顏手指用力捏著團扇,咬牙切齒的笑道:“那是自然,一會兒輸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崔楚月笑著,來到園子中央,搭建起來的台子上,她環顧一圈,看到一個眼熟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紅衣,看起來英姿颯爽,正是昨日幫自己說話的女子。
紅衣女子衝著崔楚月笑笑,而後指一指自己的身旁,示意這裡可以畫畫。
崔楚月走了過去,低聲說到:“昨日多謝你仗義執言,我叫崔楚月。”
紅衣女子大大的眼睛,曬成小麥色的臉龐,爽朗一笑。
“我叫林若雲。”
崔楚月心下了然,這就是在邊塞長大,林大將軍的愛女。
到了婚配年齡,被林家接回來相看夫君。
結果心性過於單純,被一個小白蓮哄騙的團團轉。
夫君沒有相看成功,反倒成為小白蓮殺豬盤裡麵的豬,順便被打扮的奇醜無比,成為小白蓮的襯托對照組,總是被人們背後議論和嘲笑。
崔楚月就很欣賞這個保家愛國的林大將軍,邊塞苦寒,他吃苦耐勞,兢兢業業,唯一的槽點就是把女兒嬌養的太過正直單純,最後女兒被人利用,自己被人陷害,全家菜市場被砍頭。
崔楚月眸光微動,既然遇見自己,又幫過自己,那悲慘的命運完全可以避免。
四周傳來嘰嘰喳喳的喧鬨聲。
“呦,崔楚月在那裡瞎聊天呢,該不會是,不會作畫,拖延時間吧!”
“嗬嗬,她一個傻子能畫個什麼?還敢裝模做樣的上台!”
崔楚月順著聲音望過去,雙眼一眯,儘管說話的人已經很小心很輕聲,崔楚月還是精準的找到了說話的人。
這不就是她的塑料假閨蜜李怡如呀!
李怡如出身李尚書府,姨娘早逝,是眾多庶女中不起眼的一位,長相實在是普通,放在人群裡都找不出來的那種。
在百花齊放的京城少女之中,一直都是被排擠被嘲笑的對象。
機緣巧合下,李怡如認識了崔楚月,她發現崔楚月出手大方,人傻又有錢,主動的貼了上來,成為了崔楚月為數不多的閨中密友之一。
李怡如如此不顧場合的嘲笑崔楚月,也是在向崔可顏表忠心納投名狀。
她早已經不滿足隻是哄騙崔楚月花錢吃喝玩樂。
崔楚月挑眉,眼底眸光微轉,嘴角露出幾不可察的笑,中氣十足的放大聲音喊道。
“嗬嗬,我當時哪裡的鬼在叫,原來是你這個窮鬼呀!”
“我都敢上台作畫了,不知道李怡如你可敢上台畫上一副,給大家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