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人都會死,我什麼時候死都無所謂,但是你的工造技藝還沒學完吧?”應星點了點葉燁的眉心。
“不把你教完我不放心,短生種想要在全是長生種的工造司立足很難,我們缺少時間,所以你得多努努力才行。”
“好了。”葉燁的眼淚終於不再流,應星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丹楓的那個洞天裡有很大一片湖,我給你找個魚竿,進去了就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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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外人前往持明一族的駐地需要的手續太多,丹楓乾脆就把洞天入口從鱗淵境附近移到交通最方便的天舶司附近,這樣星槎也不用到處找停泊口。而景元早就在門口等人了,結果他沒等到笑盈盈下船的葉燁,等來了一隻眼睛哭腫的花貓,葉燁一隻腳走下船還在揉眼睛,餘光撇到一隻麵色凝重的白毛貓嚇得直往跟在她身後下船的應星身後躲。
“怎麼了?”回頭看到那隻炸毛的白貓,應星麵無表情的“哦”了一聲。
白貓兩三步並作一步上前就是質問:“應星哥,你欺負她了?”
“胡說八道!”應星給人氣笑了,就知道這臭小子嘴裡沒好話,他都沒找景元算賬呢。
“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想讓你擔心,本來還想等眼睛不紅了再進去的。”結果門口就碰著了,縮在應星背後的葉燁聲音有些悶悶的。
一直讓師父幫自己擋著也不是個事兒,葉燁咬著下唇主動走出來輕輕拉景元的袖口。
“師父給了魚竿,我們去釣魚吧?”
景元還沒來得及表示,一輛星槎就以相當飄逸的飛行方式衝進了這段路口,一個神龍擺尾穩穩對齊應星停靠的星梭,衝出的氣浪掀起一片灰塵。
在場者無一不用手臂阻擋飛灰。
星槎的艙門打開,從內跳出了一隻靈巧的紫色狐人,狐人兩隻手腕一邊拎著六袋仙人快樂茶,活像剛去進貨的。
“看我停的帥不帥!哎呀,你們怎麼都站著不動啊?”
滿身灰的三人:……
——
夕陽被定格,撲上妝粉的胭脂球陷入雲綿。重巒疊嶂間雲遮霧湧,不知是誰為誰披上了色澤相反的輕紗,難分彼此。落泉含了霞色,翻湧沉穀遇滑岩則化作玉珠迸濺。
黛石玉亭中——有人聽著叮咚細細涓流,互在棋盤上落子;有人飲一口甘茶,咀嚼著顆顆珍珠打著有趣的主意;有人赤足入水,徒手抓魚的同時攪亂同伴的魚線;有人倚欄品酒,看著遠處湖邊成為風景的兩人。
一人乾掉三杯快樂茶的白珩索然無味。
“我說,你們怎麼不喝啊?虧我還買了那麼多杯呢,結果都是我自己在喝?快樂不分享叫什麼快樂茶!”
“你買的太多了,我這口老牙喝不得太甜的東西。”
“好你個應星——”白珩裝作生氣,把臉鼓起來。
“鏡流~丹楓~你們幫我解決一下嘛,就算半杯也行啊!”白珩翹起尾巴,晃到專心下棋的兩人邊上,故意扇起風擾亂二人思路,換來鏡流一句淡淡的“彆鬨”。
丹楓遲遲沒能走出下一步,伸手取他的冰裂白紋藍釉杯,杯盞沒摸到,摸了一杯仙人快樂茶,轉頭就是白珩得逞的大白牙,再看向鏡流,她微微揚起的嘴角還未放下。
看似正經的鏡流也會出聲幫好友使壞,丹楓一比二直接被K.O,無奈隻能垂眸吸了一口快樂茶道:
“胡鬨。”
還好,沒像上次一樣在他茶壺裡放過量糖打算以齁死謀殺持明龍尊,可惜了他那一壺上好的茶水。
“你老是喝那種苦不拉幾的東西,舌頭一定是隕鐵做的,才不知道仙人快樂茶的美味!”
“我自小品茗茶,已是習慣。丹鼎司醫者無一不試百草,酸甜苦辣辛,舌苔敏銳,微末差距均能分辨,怎不知甘甜好?你攝入高糖不知節製,肝臟代謝墮怠,恐增脂添肪。”
“不聽不聽不聽!略略略!”狐人叉腰吐舌的畫麵很是滑稽。
麵對白珩的撒潑打滾,丹楓隻是默默的把一次性杯放下。
“那盞冰裂白紋藍釉杯是套件,一組缺一不可,若是不慎摔碎,抵得上你十輛星梭。”
這回輪到白珩默默放下杯子了。
“鏡流,此行朱明,是否是將軍囑托調查的那件事?”應星突然插了一句。
“是。”鏡流輕按手中黑子。
“啼血大魔就算隻殺極端藥師派,也犯了十惡之八惡離間盟契,一夜間千人墮魔陰實在匪夷所思,所幸,我找到了虛卒行動留下的痕跡。”
“現場定是一乾二淨了,你到底查了多少的朱明十王司夢占記錄啊。”光是工作量都讓人不寒而栗,白珩光是想想尾巴都晃不動了。
“九千多萬人吧,我去的時候已經接近末尾,隻是將線索串聯。”
“哎喲!”白珩直接平地摔在地上。
“九九九九千萬!?”
“總之,能知道有絕滅大君插手已是目前最好的消息。”
“玉厥穹觀陣演算都沒結果?”
“那就是啼血大魔的手段了。”鏡流麵露嚴肅。
“連遍智天君都無法演算答案,那隻能是世界之外的力量。”
“遍智天君給的也是這個結果。”
“非常棘手,有人在借助啼血大魔之手遮掩天機,似乎有傾覆仙舟的打算。”丹楓回道。
“世界之外的力量隻能世界之外的人才能消除,所以騰驍將軍才會如此看重葉燁,但……那分明隻是個孩子。”應星也放下了酒杯。
“手握凶器的孩子,她的同伴是人形兵器,通曉乾脆利落的戰鬥技巧,但開關在那個孩子手上,沒有那孩子的存在,無法提供能量啟動那件兵器。”
“但不知為何,明明擁有顛覆我洞天的力量,那位自稱恩奇都的兵器卻無法脫離那裡,聽他與將軍的對話,似乎是被某種結界困住了。”丹楓蹙眉。
“這像是有第三方勢力,第一時間掌握了世界外力量的動向。”
四人有些沉默。
白珩拍手打破了沉默。
“我們不是來玩的嗎?想那麼多乾什麼,連遍智天君都沒辦法,我們肯定想破了腦袋都沒個結果!相信將軍明辨就行了。”
“嗯,說的是。”應星將酒水一飲而儘,辛辣燒喉。
“所以啊——”白珩在身上左摸摸右摸摸,掏出了一疊紙牌。
“我帶了新的玩具,你們要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