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奔(2 / 2)

洛城杜府

“拿走!”蘇碧染神經質的指著門口,“快拿走!”

“大夫人恕罪!是奴婢疏忽了!”春草跪在地上,微微轉頭對旁邊一個小丫鬟說:“趕緊端出去!”

“你是第一天跟著我嗎?”蘇碧染一臉怒氣。

“大夫人恕罪,是奴婢疏忽了,沒有指教好新來的小丫頭。奴婢該死!”說著,春草就開始扇自己耳光,沒幾下,臉就紅了。

蘇碧染就那麼靜靜的坐著,閉著眼聽著清脆的掌摑聲,似乎每掌摑一下,她的心裡就寧靜一分。

“這又是怎麼了?”杜弘仁一進屋就看見春草跪在地上自罰,估摸著這小春草又惹大夫人生氣了,而且十有八九是把炭火盆端了進來。

“老爺!”蘇碧染睜開眼,起身迎接杜弘仁,“今兒怎麼想起來我這裡。”

“自是有事相商。”杜弘仁對春草揮了揮手,“好了彆打了,下去吧,去庫房找些消腫的藥敷上。”

春草跪在原地,停了自摑的動作,卻並沒有出去。

“怎麼?我這一家之主,說話不好使麼?”

春草趕忙起身,倒退著出了房間,關上房門,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臉,又在馬上摸到臉上的時候停下了動作,快步向後院走去。跟隨大夫人至今,這是第二次這麼懲罰自己,也怪不了彆人,新來的小丫鬟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什麼都調教了,唯獨忘了叮囑她大夫人見不得炭火盆這事。

臥房裡,蘇碧染為杜弘仁寬衣解帶,又喚人端來洗腳水,親自為夫君泡腳。

“我已經給墨曉嫣去信了,接他們的馬車也安排好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到洛城了。”蘇碧染撩起熱水從杜弘仁的小腿處淋了下去。

“是不是為時尚早?”杜弘仁手握卷宗,卻突然沒了看的心思。

“路途遙遠,晚了會耽誤上任的時間,何況,他們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需要安置。”

“可是任命書還沒下來,這就行動了,恐落人口實啊。”杜弘仁握著卷宗的手加了點力道。

“小叔不也已經動身進京了嗎?”蘇碧染拿著軟布給杜弘仁把腳擦乾。

“那能一樣嗎?他是打著探望爹爹的名義去的。”

“墨曉嫣也是來投奔我的,與她夫君無關。”

“可是正好在洛城上任,外人怎會關注你們女人之間的關係。再說,任命書下到江城,何人接收?”

“夫君放心好了,張老爺定可以幫文秀才接收的。再說了,那文秀才若是個伶俐的,以後有所建樹肯定對我們有利。若是沒有什麼功績,即便有人想要以此為把柄,我們也可以讓他查無實據。”

蘇碧染喚人端走洗腳水,然後就自顧自的去浴房洗澡了。

杜弘仁看著她的背影,努力的回憶著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枕邊人變的如此陌生了。蘇碧染原本也是個溫柔體貼的妙人兒,身嬌體弱待人溫和,可後來發現她分析起朝政來頭頭是道,甚至再到後來做起事情來都比他這個大男人果決。杜家能走到今天,她委實功不可沒。若沒有她,當年一心想要經商的杜弘仁也不可能幾次參加科考,更不可能從政。

蘇碧染洗完澡回到臥房的時候,杜弘仁還坐在床邊認真的翻看卷宗。

“三個月以後就是殿試,可是這期間弘義需在京城任職。夫人可有什麼好的建議?”杜弘仁見蘇碧染回來,放下卷宗。

“你要不要洗個澡?洗洗睡的舒服,浴房還有熱水呢。”蘇碧染像沒聽見一樣。

“不了,昨天在彆苑洗過了,天天洗,洗脫皮了該。”

“等快到殿試的時候,我和墨曉嫣他們一同進京便可。”蘇碧染上床躺下,瓷枕的冰涼穿過頭發沁入頭皮。

“時間來得及嗎?”杜弘仁不免擔心,雖說殿試結果不會影響什麼,但是在皇上麵前留個好印象還是很重要的,也許能直接留任翰林院呢。他記得蘇碧染說這叫,麵試。

“來得及,今年也沒什麼大事發生,邊疆也穩定,殿試出不來什麼太難的題。”

蘇碧染不再言語,杜弘仁也沒有再說什麼,他放下卷宗,吹熄燭火放下簾帳,也躺了下來。

黑暗中,蘇碧染伸手摟住杜弘仁的腰,被他輕輕推開了:“今兒政務繁多,甚是乏累,改日吧。”

蘇碧染歎了口氣,輕聲說:“那怎麼能懷上孩子呢,我又不是雌雄同體。”

“子嗣的事情,為夫已經看淡了,隨緣吧。”雖然沒聽清蘇碧染說了什麼,但估計是抱怨不同房難有身孕的事。

早幾年的杜弘仁也為子嗣著急過,蘇碧染從小體弱很難懷孕,杜弘仁為此甚至納了妾填了房,可是要麼懷了孩子卻胎死腹中,要麼就是大人染上怪病,根本沒有生育的可能了。杜弘仁清楚,裡麵一定有蘇碧染的原因,但礙於沒有證據,也沒法發作。後來,他乾脆放棄了子嗣,等什麼時候蘇碧染的身子調理好了再說吧。

此刻躺在蘇碧染身邊,杜弘仁心裡覺得,那個叫墨曉嫣的侍女,對於蘇碧染來說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因為隻有她沒有讓蘇碧染當敵人一樣防著,聽下人說蘇碧染接待墨曉嫣那天,好幾次笑出了聲,還喝醉了酒。希望她來投奔蘇碧染之後,能讓蘇碧染有所改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