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1 / 2)

瘟疫的蔓延沒有蘇碧染和墨曉嫣想象的那麼嚴重,但是比三皇子的預期可是嚴重多了。並且,如他所願,他也開始發燒了。

三皇子坐在床上圍著被子,喝著熱水,等待著父皇的聖旨。然而苦等一天,聖旨沒等來,等來了大夫,一通號脈診治,最後留下一個可有可無的方子就走了。

三皇子把藥方團成團,狠狠的扔在地上,要不是身體不舒服,他一定會上前再狠狠的踩兩腳。除了聖旨,他現在不想看到任何的文字性東西。

手下見狀,隻能趕緊差人去追大夫,再要一個方子,照方抓藥。

然而煎好的藥,三皇子嘗了一口直接連碗扔掉。

“一群飯桶!”三皇子把身上的被子一扔,站起身衝著屋裡的人發起了脾氣,“都好幾天了,文書還沒有送到父皇的麵前嗎?飯桶!”

“三皇子莫要心急,許是政務繁忙,皇上還沒有看到。”

“瘟疫這麼大的事情,關乎民生的大事,怎麼會看不到?即便是父皇老糊塗了,還有群臣啊,怎麼可能!”三皇子隻是覺得事情不應該拖的這麼久,他怕拖的越久,瘟疫越難控製。

感到著急的不止有三皇子,還有杜弘仁和蘇碧染,以及洛城裡的大小官員。

有的官員認為下令封城的措施過於誇張了,應該打開城門,讓沒染病的百姓自由同行,這樣才能穩定民心。有的官員則認為不僅要封城,還應該把城裡已經感染的人都集中到一起,這樣便於管理。

如果是以前,蘇碧染一定慫恿杜弘仁投集中管理一票,因為她深知集中管理最壞的結果就是讓那些人自生自滅,即便死了,架個柴堆燒了便是。這樣既不會浪費醫療資源,又不會感染更多的人。反正對於她蘇碧染來說,目力所及皆死人,而且死了一千多年了。

可是現在,墨曉嫣是什麼情況尚未明朗,所以蘇碧染不敢輕易地做決定,萬一墨曉嫣感染了,卻不去集中管理,那豈不是很麻煩。

當然最終集中管理的意見被否決,自然是因為感染者裡,有身份高貴的三皇子。

三皇子被感染,是唯一能讓蘇碧染和墨曉嫣在這場瘟疫中偷笑的理由了。在她兩看來,這位皇子大概是這條時間線上最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政治鬥爭者了。

終於,在三皇子燒到發迷糊的時候,聖旨到。

三皇子跪在地上,勉強聽完聖旨,“欽此”二字話音未落,三皇子就歪倒在地上。

屋裡登時亂成了一鍋粥,眾人手忙腳亂的把三皇子抬上床,放毛巾的放毛巾,端藥的端藥,請郎中的請郎中。連前來宣旨的公公都加入了幫忙的行列,一邊端著水盆讓書童淘洗毛巾,一邊尖聲細氣的說著“這可如何是好啊”。

蘇碧染聽杜弘仁講到這段的時候,嚇的臉都青了,立馬命人取壇子酒來。用毛巾沾酒,把杜弘仁的全身都擦了一遍。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一進門不說?都說了多少遍了,要防傳染防傳染!你今天接觸了重症患者,今晚你還是就在廂房住吧!”末了,蘇碧染對自己的相公下了逐客令。

杜弘仁本以為蘇碧染會因為三皇子病重而開心,沒想到,她不僅沒笑,還因為杜弘仁感染風險的增加而生氣。

杜弘仁搖搖頭,苦笑著離開了臥房,春桃抱著被褥,跟在他的身後。

第二天,杜弘仁早早的就去了知府衙門,在那裡聽取眾人的彙報。

京城來的禦醫預計今日抵達洛城,但是估計舟車勞頓無法立刻投入工作;距離最近的品圓縣有位神醫,已經到了城門口了,隨時可以進城進行救治工作;周邊田莊的壯勞力感染的極少,老人、婦女和小孩偏多,所以田莊裡的農活基本沒耽誤多少進度;三皇子依然高燒不退;波斯人的蹤跡,尚未找到。

杜弘仁覺得這是他上任以來最大的一個坎兒,他甚至想直接辭官不乾,或者就如官員之前的建議,把染病的集中起來,讓他們自生自滅。

所以,每日回家裡吃飯,成了他最盼望的事情。因為吃飯的時候,蘇碧染總能給到他很好的意見。比如京城太遠,先向近鄰求助,比如城裡的感染人口每日都要統計。

當然,蘇碧染也把三皇子的全盤計劃都告訴了杜弘仁,隻是他自己病到下不了床這件事,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所以杜弘仁暗暗恨了三皇子一把,有本事惹事也得有本事收拾啊,現在把洛城弄得烏煙瘴氣民不聊生,結果自己卻躲在學院養病。完了瘟疫過後所有的政績十有八九還得都算在人家三皇子頭上,杜弘仁想想就恨得牙根癢癢。他早已不是那個誓死不願意入官場,一心隻想商場遊的杜弘仁了。

墨曉嫣也痛恨三皇子,雖然她自己掐著時間關了自己十四天就把自己放了,但她卻還是不敢抱孩子,不敢摟著孩子睡覺。喂奶的時候依舊要用酒來回的擦幾次才放心,而且喂奶也是由春梅輔助,墨曉嫣隻需要提供胸部即可。

而文秀才大概是極其少有的感謝三皇子的人了,要不是這場瘟疫,他根本不可能有半個月的時間與墨曉嫣天天膩歪在一起,更不可能每天都聽墨曉嫣為他高歌一曲。

借著瘟疫隔離,文秀才也躲過了好多危險的活,即便是墨曉嫣說可以解除隔離了,文秀才也沒有去上班。他也很奇怪以前一腔熱血,連匪徒和殺手都不怕的他,竟然會怕瘟疫。

“那是因為你有了牽掛!”這是墨曉嫣聽完他的心聲之後,告訴他的話,而他覺得說得很有道理。

三皇子連著燒了兩天,才微微轉醒,睜開眼睛的第一個要求就是喝水,第二句話就是問瘟疫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