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頭換麵(1 / 2)

蘇碧染沒想到墨曉立竟然帶著文秀才回來了,文秀才形容枯槁的落魄模樣蘇碧染有所了解,隻是沒想到他竟然要改換身份參加科舉,入仕為官。

“皇上雖然沒見過你幾次,但也不至於見了你認不出來。”蘇碧染一手抱著小石頭,一手晃著撥浪鼓。

文秀才冷笑一聲:“就我如今這模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皇上也未必可以。”

“那可未必,男人對於情敵的嗅覺還是很靈敏的。雖然你和以往大不相同,但隻是邋遢了一些,參加科舉還是要拾掇自己的。那時候,你怎麼遮掩?莫非你還會點易容術?”小石頭,伸手去抓蘇碧染手裡的撥浪鼓,抓到以後咯咯的笑著。

“總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我願自毀容顏。”文秀才有些發狠的捏著拳頭。

“滿朝文武,除了武將臉上偶有疤痕,你見哪個官員臉上有半分瑕疵?”蘇碧染對著石頭笑。

“那便多食少動,吃胖即可。”文秀才袖子裡的拳頭握的太緊,指甲都掐到手掌裡了。

“行了!我乏了,你也跟小五去廂房休息吧。”蘇碧染示意春桃抱起小石頭,又看了一眼文秀才,起身自顧自回房間去了。

“夫人,文秀才是失憶忘卻了自己的孩子了嗎?”春桃不是能憋住事的人,出了房門沒走幾步就急吼吼的問起了蘇碧染。

“他是不敢見。金名長得可是越來越像他娘了,文秀才一是覺得愧對孩子,二是怕看著金名想起墨曉嫣。”若不是當了母親,蘇碧染也不會想到這個層麵。

另一邊文秀才跟著墨曉立回到廂房,洗了澡刮了胡子換了衣服。這才有空坐下來想一想如何在生理層麵改頭換麵,讓皇上站在對麵也認不出自己是誰。

“姐夫莫要煩惱,吃胖的法子必然可行。人常言瘦脫相了,不就是說人在胖的時候和瘦的時候,判若兩人嘛!”墨曉立從自己的書箱裡翻找出幾本書,遞給文秀才。

文秀才看了看封麵,大概猜到是科舉考試的書卷,他沒有接。

“許久未摸書卷,怕是生疏了不少。若是依然靠科舉入仕,恐怕比較難。”

墨曉立聞言也並沒有收回手上的書,而是繼續說道:“私以為科舉入仕必然比以武當道要簡單一些。姐夫隻覺得自己許久未摸書卷,那功夫不是也許久未練了嗎?況且姐夫還有舊傷,又長期飲酒……”

文秀才坐在床榻上,聽到這裡抬起頭看著身前這位少年,目光炯炯,嚇得墨曉立把後麵的話都咽了下去。

尷尬的氛圍持續了大約五息,文秀才率先打破。他拿過了墨曉立手裡的書卷,順手翻看著裡麵的內容,果然是一些“之乎者也”“仁義禮智信”的東西。

“也罷,小五所言極是。”文秀才本想著換條路,這樣就能完全以另外一個身份考個武行的功名,如果有機會,帶兵出征邊陲也能立些戰功。也許,隻是也許,還能在大型的慶功宴上,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

可是自己的身體狀態確實不如從前了,從一路回來的疲憊就能分辨出來,文秀才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能和張六郎並肩殺敵的驍勇之士了。更何況,不是要變個胖子嗎,除了那個開國將領程知節是胖子之外,哪個武將不是身體強健如公牛的。

“車馬勞頓,姐夫定也乏了,早些歇息吧。”墨曉立準備退下。

“金名現在何處?”文秀才合上書放到一邊,身體往後仰,雙手撐在床榻上。

“在內院,與杜家的公子一起作息,一起上私塾。”

“大夫人於我文斌一家的恩情,可謂比山高,比海深哪!反倒是我們這親生的爹娘,愧對金名。”文秀才說這話,頭抬的越來越高,使勁兒盯著帷幔。

“大夫人與長姐要好,自是會厚待金名。”雖然回洛城的路上,小五已經把所有的布局都跟文秀才交代了一遍,但他此時還是覺得談話的內容儘量不涉及墨曉嫣。看了看努力控製眼淚的文秀才,墨曉立往後退了退,又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就轉身離開。

“吱吱呀呀”的關門聲,衝破了文秀才的防守,眼淚決堤而下。他又一次流淚了,隻不過這一次,是為了孩子。

改換身份並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尤其是對於孩子的處理,如果背景身份安排的不順利,新的身份很難帶著這個孩子。這也是讓文秀才最難受的地方,在心底的某個角落,他還是有些期待一家三口能夠重新團聚的。

第二天,文秀才就開始執行“增肥”的計劃。一日五餐,在廂房吃,吃完推開盤碗就開始看書。除了上茅房的時間,文秀才隻做三件事,吃飯、看書、睡覺。墨曉立負責整理內務和更換書籍,除此之外,文秀才沒見過任何人。

這樣的效果還挺明顯,僅僅幾天,文秀才的氣色就好了很多。又過了幾日,竟然覺得文秀才身上的衣服也被撐了起來。如此堅持了兩個月,文秀才再出現在蘇碧染麵前的時候,蘇碧染著實嚇了一跳。

“你這速度可以啊!”蘇碧染看著麵前這個發福的男人,久違的露出調侃的笑容。

“大夫人說笑了,像圍欄裡的豬一樣生活了這麼久,屬實不太好。”文秀才不覺得蘇碧染在調侃,也沒有覺察到蘇碧染的好心情,反而為自己這兩個月的白吃白住而感到愧疚。

“你的心態得調整一下,如果你要改頭換麵,勢必要做到從內到外的改變。彆說你現在的相貌和之前還是很像,隻是微微胖了一點,就你現在的狀態和氣場,都透露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味道。即便是平頭百姓,都能覺察到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彆說像狐狸一樣狡猾的官員了。”蘇碧染一邊發表意見,一邊繞著文秀才看他。

“大夫人所言極是,隻是在下現在尚無法擺脫悲傷的情緒。”文秀才何嘗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改變才能徹底和從前說再見,隻是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每次拿起書卷或者提起筆的時候,都有一種為上戰場而磨刀霍霍的感覺。仿佛科舉就是複仇,就是為了討伐情敵,找回自己的愛人。

“也不為難你,隻要墨曉嫣活著,咱們時間有的是,你慢慢來。”蘇碧染坐下,拿起桌上的一份文書遞給了文秀才。“文書已經備好,你坐那兒看看,熟悉熟悉,如果有什麼想改的,趁早。”

文秀才依言接過文書,坐了下來,仔細的文書上的每一行字。

文書是為文秀才準備的假身份,也是接下來伴隨文秀才一生的身份。

新身份是一個縣衙老爺家的庶子,非長非幼,尷尬的中間位置,也是一般最容易被忽略的排行,也最難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