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行正要開口，鈴聲就響了，範永傑剛在口頭上占了上風，此時也隻好遺憾地回座。
閻安瑾教授踩著鈴聲大跨步走上講台，他的聲音和為人一樣嚴肅，開口就是警告。
“這門課年年有六成的人掛科，但我的字典裡沒有‘放水’這兩個字，學不會就繼續學，考不過就繼續考。你們能考上廣陵大學，能進物院，就證明腦子都是不笨的，學不會考不過無非就是不用心，這樣的學生我是不可能讓他隨隨便便就過關的。”
剛才還在輕鬆吃瓜的眾人神色一肅，都把皮繃緊了。
閻安瑾見大家認真起來了，這才滿意地拿起粉筆。
“這門課程包括複變函數和數學物理方程兩大部分，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教會大家如何把各種物理問題翻譯成數學的定解問題，並掌握求解定解問題的多種方法。物理是以數學為語言的，我要求你們在課外至少讀完《特殊函數概論》《特殊函數》這兩本書，這有助於你們理解和掌握本門課程。”
見大家動筆記下這兩本書名，閻安瑾又說道：“在正式上課之前，我們先來看一道例題。”
他轉身在黑板上刷刷刷寫下題目：
在D=2維時空中，Siegel作用量的形式為……
寫完六行題目後，閻安瑾又接著寫下問題：
將Φ(x)和λμv(x)的Fourier變換形式代入作用量S中，推導Siegel作用量在動量表象中的形式。
然後轉身說道：
“我可以提示你們，重複指標表示求和，?μv表示二階全反對稱張量。”
教室裡落針可聞，沒有人舉手，沒有人開口，甚至沒有人動筆，因為很多人根本連題目都看不懂。
先前輔導員、閻教授再怎麼強調這門課的難度，很多人也隻停留在單純的認知上。如今看了這道題，才真正從靈魂深處了解到這門課有多難。
劉世輝痛苦地埋下頭，上學期他就掛了三科，這學期又有一門是注定掛掉了！他當初為什麼那麼想不開要報考物院？
和他有同樣想法的學生不在少數，但更多的是打起精神準備打持久攻堅戰的。
閻安瑾看著大家神色變換，在心裡點點頭，這就是他的目的。他不是真的指望剛開學的大二學生能夠做出這道題，隻是希望借由這道題讓大家明白這門課考的是什麼，然後有下苦功的心理準備。
在一眾糾結的學生中，範永傑顯得格外氣定神閒，這道題他兩個月前就在父親的指導下做過了。
他慢慢地舉起手：“教授，我好像有了點粗淺的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聚焦到範永傑身上，閻安瑾也看向範永傑：“好，你上台來試試。”
接下來差不多就是範永傑的個人表演秀，雖然對他來說，隻不過是把做過的題再重複一遍，但他還是時不時地停筆作沉思狀。
十幾分鐘後，範永傑寫滿黑板放下粉筆，瀟灑的姿態猶如俠客收劍入鞘。
“哇！”台下一片長長的驚歎聲。
其實大部分人也看不懂範永傑的推導過程，但所有人都看得懂最後的“綜上，S作用量在動量表象下的表示形式為”這幾個字。再結合範永傑自信的姿態，這肯定就是推導出來了嘛。
“人比人氣死人啊！”
“這就是普通人和學霸的差距嗎？才剛開學啊！”
也有人偷瞄季知行，心裡又一次肯定期末考季知行必輸。
範永傑誌得意滿地沐浴在眾人的驚歎中，轉身虛心地表示：“教授，我不知道我的思路有沒有錯，請您指點。”
閻安瑾意味深長地看了範永傑一眼：“你的推導過程很標準。”
範永傑覺得閻教授的話好像有點怪怪的，不過還是謙遜地表示自己隻是提前預習了這本書，所以才勉強解答出來了。
閻安瑾沒有多說什麼，擺擺讓他下去了。
範永傑走下講台的時候，特地看了季知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