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悠悠,不知不覺離鴻鈞合道已過去了數十萬年,如今的世道早已不是天仙遍地走,金仙不如狗的洪荒,也不是妖族掌天巫族掌地的上古,經過數萬年時光的洗禮,如今幾大勢力各據一塊,掌控著這方世界。
道祖居紫霄宮一般不出來,雖說天庭奉道祖之命,掌管三界,但除了天庭那一畝三分地和人族,基本上誰也管不了。
且不說西方有佛教接引準提坐鎮,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就說東方,玉虛碧遊有原始和通天坐鎮,冥府有後土,哪一個都惹不起。
而四海,自然是龍族的地盤。
龍鳳大劫之後,祖龍祖鳳同歸於儘,鳳凰避居不死火山,再不出世,龍族退居四海,一統水族,成了天下水域的統治者,有祖龍血脈的龍自然便成了龍族中的王者,千萬年,就這麼歌舞升平無風無浪的過去了。
然而天下大勢,此消彼長,有居於上風,自然也有不甘屈居他人之下的,不管人、仙、還是妖,都不乏野心之輩,有什麼正在暗處蠢蠢欲動,也有什麼正一點點的發生改變,大海,卻一如既往的深邃又寧靜。
靜謐的海底深處,有光透過水麵落下來,柔柔的散開,經過海水的折射,煥發出彆樣的色彩,成群的小魚小蝦尾隨其後,歡快的追逐著遊動的光點,激起層層水波,而這光點又隨著水波跳躍移動,像是故意逗它們玩一樣。
靠在珊瑚上的魚精優雅的擺了擺尾巴,待水波快要消失了,這才慢悠悠的起身跟在後麵,不知名的水草隨著水流搖擺著柔韌細長的葉子,一隻螃蟹正翻著肚皮躺在白沙上曬著太陽,時不時吐出一個個泡泡。
隱隱的絲竹聲從遠處傳來,珊瑚從裡一隻愛好音樂的貝母沉醉其中,貝殼順著音樂的節奏一開一合,開合之間,裡麵一顆金燦燦的珍珠發出奪目的光芒,絢爛奪目,壓過了珊瑚的光芒。
比這珍珠還要耀眼的,當屬數百米開外的水晶宮了,上麵掛滿了珊瑚珍珠各種寶石,流光溢彩,金碧輝煌。在幽暗的深海,突然出現這麼一明晃晃太陽一樣的東西,不管是凡人還是神仙,乍一看過去,滿目皆是金光,直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尤其這金光還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等適應了這個光線之後,一步步踏進水晶宮,凡目所及之處,無一不是珠光寶氣,就連鋪地的地磚都是金燦燦的。
俗話都說財不露白,顯見水晶宮的主人們沒有這個意識,每一處擺設都在宣告龍王很有錢,龍王特彆有錢!
特彆有錢的龍王還特彆好客,除了處理重要的公務外,剩下的大半時間,不是在辦宴會,就是在去赴宴的路上。
而這晚的宴會上卻少了一個人,宴會主人的寶貝女兒。
作為被手心裡的小公主,三分跋扈七分驕傲,她的性格和審美完全符合龍王一家的標準,愛珠寶愛寶石愛閃閃發光的東西,當然也愛湊熱鬨,若是往日,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她的,可今日竟不同以往。
不對勁,非常之不對勁啊!
“唉!”敖寸心雙手托腮,重重的歎了口氣。
這聲氣歎的連綿又悠長,其中分明又有些欲說還休的味道,還有那麼一丟丟迷茫與輕愁。
是的,她很惆悵,惆悵的當然不僅僅是被禁足的淒慘。
“唉!”敖寸心再次重重的歎了口氣,抬起眼,透過金燦燦的珠簾,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向了無邊的夜空。
“哼!”不知想到了什麼,她狠狠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無頭蒼蠅一樣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嘴裡還念念有詞。
“他長的那麼矮,臉還那麼圓!既沒有漂亮的角,也沒有閃光的鱗片,我敖寸心堂堂可是堂堂西海三公主呢!”
“嘴巴那麼毒,居然說本公主囂張跋扈,本公主就囂張跋扈了怎麼樣?!”
“每次跟我打架,都不肯讓我,都不讓我贏一回!”
“跟我搶吃的,流月姐姐做的飯,每次都被他吃了一大半!飯桶!”
“我生氣了也不會哄我!也不來龍宮找我!”
“渾身上下一點優點都沒有,不對,是半點優點都沒有!”
其實還是有優點的,比如救了她好幾回,雖然救了她之後就開始冷嘲熱諷,但總歸還是救了她嘛。
流月姐姐說的患難之交,約莫就是這種啦。
一個小小的聲音從心裡冒出來,她趕緊甩甩頭,把這個聲音趕出腦海。
轉了幾圈後,她低下頭,小小聲自言自語:“他不可以來龍宮的,彆說龍宮,但凡四海所轄之地,他都不能來的。”
“唉!”她再次重重的歎了口氣,慢慢的靠著窗子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