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海底是長不出花的,即便從地麵帶回鮮花,除非用靈氣裹著,日日溫養,不然很快便會腐爛,外人不知根底,還以為這是中特殊的植物,挖了幾棵回去摘,結果很快便凋謝,化成了霧,除了西海,竟在再沒有其他水域種的活的,漸漸地便成了西海水晶宮最獨特的風景。
這種玩意,隻是看上去好看罷了,除了雌龍,雄龍一般都不怎麼在意,敖烈自然也是如此,不過他想著這個堂妹柔柔弱弱的,應當喜歡這些,今日是好日子,愁眉苦臉的總不太好,遂帶她去了水潭。
一路走一路向她介紹沿路的景致,他這種經驗不多,說的乾巴巴的,通常都是“那是珊瑚從”“那是寸心修的水草”之類簡單又直白的話,所幸敖蘭心的心思也不在這些珊瑚水草上,她走在敖烈身邊,他說一句,她便回上幾句,時不時悄悄的抬眼打量他,輕咬著唇,眉間竟有難得的羞澀。
到了目的地,敖蘭心果然很喜歡。
頭頂的夜明珠閃著幽光,水麵有霧氣繚繞,石頭上開滿了藍色的花,在薄霧中折射出五色的光線,此處同外麵的喧鬨完全不同,安靜,連空氣都是美好的。
捏了捏衣角,她鼓足勇氣說道:“敖烈哥哥,我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花,可否送我一朵?”
“這,”敖烈有些猶豫,見她又要低頭,趕緊道:“行!”
說完飛身而起,踏入潭中心摘了一朵遞給她。
敖蘭心伸出雙手,像是接過什麼珍寶一樣。
溫潤清涼的觸感給了她勇氣,她悄悄看了眼敖烈,覺得如今這時機再好不過,氛圍好,此地又隻有她和敖烈哥哥,不能再拖了。
“敖烈哥哥,其實蘭心一直想找機會向你道謝,多謝你當日相救之恩。”
敖烈一愣,他以前見過這位堂妹?
敖蘭心一向擅於察言觀色,一見敖烈這模樣,便知他已經忘記了,繼續道:“三百年前,哥哥來西海,小妹有位同父異母兄長,甚是頑劣,那日夥同四叔家的兒子,欺負戲弄蘭心姐妹,彆的兄弟皆視而不見,是哥哥你仗義出手,斥責了他們,救了蘭心,隻是那日哥哥倉促離去,蘭心一直找不到機會親自致謝。”
她這麼一說,敖烈倒是有了那麼點印象,那日他同大哥去東海做客,見南海龍王的一個兒子調戲一位龍女,當時在場的東海龍王庶子不但不阻止,還在那兒笑,其他的龍子都習以為常當作沒看見,敖烈自幼得摩昂言傳身教,最看不慣這種事,便出言喝止了他們,後來大哥喚他,他便匆匆離去,連那龍女麵目都沒怎麼看清,自然不記得,難道那位被調戲的龍女就是她?
敖烈擺手:“些許小事罷了,你很不必掛在心上。”
敖蘭心鄭重的施了個禮:“哥哥高義,施恩不求報,蘭心卻不敢忘,每日惦念,隻希望哥哥萬事順遂,哥哥覺得是小事,於蘭心卻是大恩,不瞞哥哥,蘭心自小,便從未被如此回護過。”
她說著,眼眶便紅了。
她這般,敖烈隻能心中歎口氣,東海龍王一向不拘小節,於女色上也有些不羈,除了龍後,納了許多普通龍族,資質差些的皇族龍女,蛟啊鯉魚精啊蚌精之類的作偏妃,除了大太子,三太子,四公主,和最小的八太子是龍後所出之外,其他皆是偏妃所出,龍後教養自己子女尚忙不過來,龍王也不管,這其中難免有些良莠不齊的,但這總歸是東海的家事,外人無法置喙。
想了想,隻得安慰她:“稍後找個恰當的機會我會同父王提一提,請他同大伯言及一二。”
敖蘭心笑開,很有幾分動人:“敖烈哥哥果然急公好義,我一直就說,似敖烈哥哥這般的,才配的上稱龍族的青年才俊呢!”
看著她眼裡快要湧出來的崇拜,敖烈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妹妹過獎了,實不敢當。”
敖蘭心捏捏衣角,欲言又止,心裡的話醞釀了好幾遍,婉轉的,直接的,一時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不說說話,敖烈也不知到說什麼,不熟啊,沉默了一陣,隻得道:“時間也不早了,不若咱們這便回去吧。”
“哥哥且等等!妹妹有一事想問哥哥!”敖蘭心急急叫住他。
也顧不上措辭了,深呼吸一口,強作鎮定道:“哥哥今年已有3100歲,妹妹比哥哥小兩百歲,所謂龍大當婚,聽聞西海即將為哥哥擇道侶,若哥哥不棄,妹妹雖粗鄙,卻也願常伴哥哥左右”
“啊?”敖烈大驚失色,倒退一步。
“哥哥,自那日哥哥救了妹妹之後,妹妹便對哥哥情根深種,隻望”
“公主慎言!”敖烈趕緊阻止她,妹妹也不叫了,紅著臉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敖烈對公主絕無非分之想,今日這話,敖烈權當從未聽過!還請公主切莫再提。”
說完化作一道流光,落荒而逃。
敖蘭心被他這一跑弄的措手不及,還有好些話沒說呢,正在她怔愣之際,身後突然傳來“噗呲”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