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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終於說得母親放心的令嘉已是渴得喉嚨都快冒煙了。她端起那被早就涼下的茶,啜了幾口解渴。
張氏卻是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又抓住令嘉問道:“你和燕王是如何避孕的?”
避孕?!
“咳!咳!咳!”令嘉驚疑之下被茶嗆到,連聲咳了起來。
張氏忙伸手輕撫她的後背,待她平息下來,才略帶嗔怪道:“多大人了,居然喝口茶都會嗆到。”
令嘉笑了笑,隻略帶遲疑道:“娘,避孕這事……你是同意的?”
張氏沒好氣道:“你當你娘是什麼無知婦人?我再是著急,也不會現在就讓你生。燕王急著回北疆,這個關頭上你若懷孕,官家和聖人定會留你在雍京生子,最後孩子生出來你更是脫不開身,最後鬨得夫妻兩地,哪裡是什麼好事。”
令嘉賠笑道:“是是是,是我想岔了。”
張氏再次問道:“你還沒說你們是怎麼避孕的?
令嘉麵上浮出粉色,“湯藥太過引人注目,所以我們行禮時,殿下他沒弄到裡麵。”
張氏露出滿意的微笑,“雖說這個辦法不能說萬無一失,但好在不傷身子。”
令嘉低頭,似是害羞,但一雙杏核眸裡冰結霜凝,難掩震怒。
蕭徹根本就沒跟她講過這件事!
這麼關鍵的事,他怎麼敢!
……
接著張氏又拉著令嘉絮絮叨叨地交代了半天夫妻之道,當她麵上終於顯出疲色時,才大手一揮放令嘉出去。
令嘉才走出廳堂,就叫一具嬌軟的身子抱了滿懷。
令嘉憐惜地摸了摸她頭上的丱發,“在這等了多久?”
明韶一雙眸子晶燦燦的,她並沒有回答令嘉的問題,隻說道:“小姑姑,我好想你啊!”
聞言,令嘉卻是輕蹙了下眉,“你和三嫂她處得怎麼樣?”
明韶臉色微變,低下頭去不說話。
“……過幾日,我接你來王府來住些日子吧。”令嘉歎道。對著這個侄女,她永遠的都狠不下心。
明韶眼睛一亮,抱住令嘉的手,麵露歡顏,“小姑姑,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隻一個“最”字就讓令嘉聽出了諸多怨念,她無奈地歎息。
即使是父母子女這種至親,也講究一個緣字。
若是父母慈愛,子女孝順,那自是上上的善緣;雖不親密,但能兩相各安,亦算良緣;最怕的就是互不理解,一近就生怨的孽緣。
而明韶和柳氏這對母女,就算不是孽緣,但也想去不遠。
明韶三歲時,信國公傅成章和張氏回京,而明韶的父親傅令卓留北疆任職。張氏原想著將孫女留在兒子兒媳身邊,誰想柳氏卻是自慚出身寒微,不敢耽誤女兒,便讓年幼的明韶和張氏一塊回京,由張氏和公孫氏來教。
然而到了雍京,公孫氏膝下兩子正是貓嫌狗憎之齡,她壓根分不出多少精力給這個小侄女。而張氏那邊又正趕上令嘉寒氣侵體,最是需要照料,也抽不出心來看顧明韶。
兩人疏忽時久,明韶身邊那些下人竟也敢怠慢起她來。這事一直到令嘉身體痊愈,自慈恩寺回家,才叫她揭破。那些下人自是沒一個能逃得罰去,但明韶卻是因此對柳氏生了怨念。此後母女兩地分離,柳氏對明韶關心不及,又加重了這份怨念。
性子柔軟好脾氣的明韶一對上她親娘就變得格外擰,而柳氏為人頗為粗枝大葉,自是不明白女兒這點心思,於是兩人一碰到一起,總會因各種瑣碎小事而爆發爭吵。
這種母女間相處的矛盾,令嘉再是了解不過,她不舍得壓著明韶的性子,便隻能勞煩自己在這兩邊打圓場。
“對了,小四娘,你知道你二哥現在在哪嗎?”
“二哥?小姑姑,你找他乾嘛?”
“要向他借點東西。”
從令嘉話裡聽出許多深意的明韶為她二哥默哀片刻,然後毫不猶豫地出賣了他,“我方才見著三哥拉著二哥去他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