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清平時很喜歡雨天,但現在不了,車窗外,天空雲層低矮,快要下雨了。
席清呼吸了一大口,鼻尖充斥著難聞的土腥味道。
他靠在車後座,臉色不好,身邊的那些狐朋狗友還以為他在生氣剛才的事情。
副駕駛的黃毛開口:“你他媽的要真是不爽,彆讓周江給你擦鞋,讓他舔乾淨你的那隻鞋子行不行?”
席清一想到剛才還穿在自己腳上的鞋,被一個男人舔乾淨了,自己還重新穿上,這超過了他的心理底線。
席清眼睫一顫,麵上一燙,壓低聲音說:“臟死了,舔乾淨了我也不穿!”
對方說完,其他人發出曖昧的笑聲。
席清一怔,反應過來。
剛才那話明顯是帶著黃色意思,這群人經常這麼羞辱男主。
但作為黃色笑話的另外一方,席清覺得他們肯定不高興自己剛才輕易放過了周江。
席清明確了自己在隊伍裡的定位,一個擠進霸淩圈子裡的底層者。
如果自己真的在這群人裡有一定的威嚴,他們是不敢這麼說的。
為了不讓這群人煩自己,席清拿出背裡的口罩戴上,閉上眼睛裝休息,頓了一下,說:“彆煩我,我要睡了!”
根據遊戲設定,下雨,意味著他們踏入了第一個關卡的副本範圍。
這裡距離狩獵怪人的野外木屋不遠。
危機四伏的叢林裡可能有無數雙眼睛窺探著這支旅行車,說是無人區,但設定中,在這裡藏著很多亡命之徒。
偏偏其他人毫不知情,一個個搖頭大叫,雨聲壓不住他們興奮的喊聲。
這群人就算不清楚這件事情,也不應該在無人區的禁忌之路上大喊大叫,萬一吸引了叢林裡的猛獸也同樣危險。
更何況,這裡還有一條幾十年沒維修的爛路。
這很正常,無人叢林裡幾十年沒養護的土路,到處都是坑,越野車開過去的時候,一側的輪胎都抬起來了,車處在翻車的邊緣。遇到軟泥位置,車輪打滑,陷入洞裡,很久才出來。
更不用說,開車的是彆有用心的周江。
席清執意要加快速度前往下個營地,路上不做任何的停留,也不下車。
人在車上,總好過讓周江下車後搞鬼。
行駛到一處下坡路時,天空一道驚雷,席清身子向前一傾,車輪打滑,車身傾斜,車翻到了一旁的陡坡上。
席清等人被其他人從車裡拖出來,整個人狼狽不堪。
領路的土著查看了好一會兒,才說:“完全翻了,天快黑了,等雨停了咱們再弄車吧。”
請來的向導是一名身材瘦弱的中年男人,他說話蹩腳,聽起來很不流暢:“我記得附近有一處荒廢了的木屋,差不多一千五百米左右,是以前的臨時營地,給軍隊運輸做補給站的!”
這是當前最好的辦法,下雨天,又處在爛路上,這群沒車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地方生火,烘乾自己。
或者說,他們也可以在附近找個相對平攤的地方,紮個帳篷過夜,隻是會比較拘束,而且不排除會有毒蟲毒蛇靠近。
席清撐著雨傘站在車旁邊,黃毛拽著一個包走過來,說:“我們今晚去附近的一個木屋睡,在那邊生火。”
他揉搓了一下胳膊:“媽的,冷死老子了,怎麼溫度一下子變化這麼大?”
席清低著頭,輕聲說:“我不去,我就在車上睡吧。”
黃毛沒放棄,伸手來拽席清,很是不滿說:“咱幾個人在一輛車,車還翻了,怎麼睡啊。”
席清想,自己一個人鑽進車裡應該也能湊合一晚。
黃毛又想伸出手拉他,席清知道此刻態度溫和,這群富二代壓根就不會聽。
於是,席清握緊了車門,故意發脾氣:“我說了不去。”
其他人也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哄一遍就夠了,不會哄第二遍。
黃毛冷哼了一聲。
他們收拾了東西就準備離開。
周江也被那群霸淩者脅迫著離開。
離開前,周江回頭看了席清一眼,席清連忙低頭躲避視線。
席清提了提鼻子上的口罩,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但自己也沒辦法勸其他人,這裡有危險,可現在這群人壓根就不聽他的警告。
因為危險沒來前,他沒法證明這裡有危險。
人無法證明不存在的事情。
席清鬆了一口氣,周江是因為被欺負所以才要報複這群富二代們,那麼這是他們的事情。
在這原始叢林裡,席清沒能力阻止,隻能竭力自保。
原設定是富二代們校園欺淩周江,冤有頭債有主,這讓席清的心理壓力小了一些。
席清轉身正要鑽到車裡睡一會兒時,突然背後傳來黃毛的聲音:“席清!”
他轉過頭,看到周江冒雨抱著自己的那隻白鞋走了過來,低聲說:“我把你的鞋子還給你,擦乾淨了,我想你需要這個。”
席清鬆了口氣。
等周江走近時將鞋遞過來時,席清伸手去接,然而對方卻沒放手,反而靠近一些,彎腰鑽進了席清的傘下。
男人低聲說:“你怎麼會怕我呢?”
席清心裡一驚,臉上不顯,低聲反問:“什麼?”
周江壓低聲音:“我看到了,你剛才好像鬆了一口氣。”
席清睜大眼睛,努力保持平靜的口吻:“我隻是有些累了,這裡是叢林,就算距離這裡隻有一千多米也不好走,我……”
席清突然停下來。
麵前的周江咧起嘴,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他一手將球鞋交到席清手上,另外一隻手抵住席清的腹部,手掌裡藏著尖銳的物品。
是一把伸縮匕首,隻要他鬆開按鈕,那把刀就會迅速彈出,紮入席清的肚子裡。
周江冷靜地說:“一起去吧。”
他不允許席清拒絕。
黃毛幾個人看到席清突然跟著周江往這邊走,疑惑地問:“你不是說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