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看著眼前的席清。
麵前的可憐小姑娘,其實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男生。
他裝成女人,在雨夜裡,赤著腳敲響了木屋的門,輕聲細語地夾著嗓子說出一些曖昧的話。
他說他很可憐,在危險的叢林裡女扮男裝才能活下去。
可憐的小姑娘怯生生地問自己,願不願意當“她”的丈夫。
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這個家夥一直在和自己開玩笑。
席清真的好看,以至於羅浮這三天都沒有懷疑他的話。
此刻,席清無助地望向自己,眼眶泛紅,眼淚打轉,濃密的睫毛被打濕成一縷一縷。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又像他濕漉漉來敲門的時候,和現在一樣,渾身又冷又臟,鞋子也丟了。
一雙腳在雨水裡泡的發白,一烤火,腳趾就透著不正常的紅。
羅浮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鬆了些。
席清看到了羅浮眼中的遲疑,連忙握住了男人捂住自己嘴的手,輕輕捏了捏。
力度不重,不像反抗,更像是調情,像是不高興他欺負自己。
席清之前就發現了異常。
昨天,一群學生闖入木屋並發現了羅浮的秘密。
胖學生和保鏢攻擊羅浮後,羅浮才殺了他倆。
違反規則但沒動手的其他學生,卻沒死。
席清想到了任何一款遊戲,boss一般會追著扛仇恨值的玩家攻擊,隻有群攻技能釋放時,其他人才需要走位。
今晚事情露餡,羅浮沒立馬殺掉自己,近一步驗證了席清的猜測。
這些看起來雜亂無章的規則背後,最底層的邏輯是不能讓羅浮積攢怒氣值。
羅浮是一個怪物。
遊戲給羅浮死板地設定了一個程序。
這也是為什麼,羅浮當時去追殺周江的原因。
那時候,羅浮還沒有和學生發生爭執,席清說周江欺負他,所以周江是仇恨值最高的人。
如今為了保命,席清要平息羅浮的怒火,讓他轉移仇恨值。
席清蹭了蹭羅浮的手,努力表達自己的善意。
羅浮終於鬆手。
席清喘了幾口氣後,語速加快:“對不起!”
先道歉總是沒有錯的。
“我讓你生氣了。”
席清雙手捂住眼睛,縮著肩膀,聲音哽咽:“那天晚上你不讓我進屋,我冷得厲害,所以才說自己是個女人。後來,我一直不好意思說出口。”
席清又說:“我是真的很喜歡羅浮先生,您和父親說的一模一樣,是一個好人。”
“可是我卻騙了你,我是一個膽小鬼。”
席清克製住顫抖的雙手,放下了,露出雙眼。
“羅浮先生,我的父親死後,學校的學生都欺負我,他們都說我長得漂亮,像個娘娘腔。我不想旅遊,其他學生強行帶我來到這裡,他們不讓我穿鞋,逼我冒雨來和你開玩笑。”
“在您身邊的這幾天,是我過得最快樂的日子。”
席清輕聲抽泣,視線轉動,落到了揭發自己身份的女生身上:“我本來想找個合適的時間告訴您,但是……他們似乎不想放過我。”
羅浮順著席清的目光看過去。
剛才還叫囂著的女生此刻已經呆滯住了。
反應過來後,破口大罵:“你他媽的胡說八道什麼?!”
羅浮的目光讓她頭皮發麻,一時間顧不上雙手的疼痛,聲音尖銳地大叫起來:“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了!”
女生看向身旁的幾位學生,這些人是自己的朋友。
她大聲喊:“你們幫我說話啊。”
席清把一切的問題扣到了這群學生頭上。
如今精準指向了這名女生,其他學生隻想明哲保身。
羅浮站起身,轉身走向那名雙手骨折的女生。
席清脫力,倒在地上,看向拿來擋箭的女NPC。
她跳的很高,剛才又主動推席清,現在很容易吸走BOSS的仇恨值。
旁邊傳來女生哭喊的聲音,隻發出了尖銳的一聲,便沒了動靜。
而後傳來其他同伴壓抑驚恐的低喊聲。
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幫女生說話。
席清驚魂未定,趴在地上,捂著頭沒吱聲。
他清楚地聽到重物拖動的聲音,不敢去看。
過了一段時間,羅浮處理好女生後,從地下室走出。
羅浮靠近席清,單腿屈膝坐在一旁。
昏暗的房間裡,席清蜷縮著身體,還躺在原來的位置,時不時抖一下,並沒有睡著。
羅浮直接問:“你喜歡男人?”
黃毛問席清這話是為了開黃色玩笑。
而羅浮並不輕佻,像是認真發問。
席清頓了一下後,小聲回答:“喜歡你。”
羅浮呼吸明顯粗重了一瞬,但他沒說話,過了會兒,起身走遠。
又過了一會兒,羅浮走過來,蹲在席清身邊,抬手摸了摸席清的頭頂,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