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兒!”
散仙震怒的聲音響起,血色蓮花到底困不了多久,餘一老祖驚怒地護住莫笙許,迅速喂了一顆靈藥。
確定女兒的傷勢穩定,他猛地抬頭,一雙渾濁老目滿是恨意,“你竟然真的敢傷我兒,今日我就要你拿命來償!”
他抬起手,似慢實快地往下一拍,周圍的空間幾乎凝成了實質,眾人為之戰栗。
殷靈越剛剛為了那朵血蓮幾乎耗儘了所有靈力,隻能迅速往後掠去,心中卻已經做好硬接的準備,隻要這一招後他不死,餘一老祖休想再動他。
小少主是個聰明人,他身上最大的依仗,除了紅蓮業火,便是這魔界少主的身份。
在場的各大仙門隻要不想再掀起兩界之戰,就必不會讓餘一老祖殺了他。
更何況……
殷靈越麵上平靜,就算逃不過一死,他也定要讓這個老狗付出代價!
眼看那虛幻的手掌越來越近,殷靈越凝起全身靈氣,一點黑色的火焰混進心脈,悄無聲息地等待著手掌的降臨。
就在這時,一點涼意落在了少年的臉頰上。
小少主抬起頭,眨眨眼睛,發現天上不知道何時下起了雪。
白衣劍修站在他身前,長身而立,手中持劍,明明不是多高大的身形,卻讓人心生安定。
劍似寒光乍破,掠起風雪無數,迎上了虛幻的巨掌,變幻莫測,將它擊碎成千萬片。
然而那碎片並未就此消失,白衣劍修倏忽而至,擋下了大半,卻仍有最大的一片向後竄去。
浮璃緊握著手中劍,臉色蒼白地倒退一步,第一次感到力有不逮。
他顧不得穩住身形,扭過頭向身後看去,麵上難得帶出幾分驚慌。
殷靈越眨眨眼,突然露出一個笑容,“我沒事。”
一道長長的傷口從他的臉頰蜿蜒到小腿,血液緩緩滲出,若是再深一點,就要把人斬成兩半。可也確實稱得上無事,比起一開始不死也殘的結局,算得上很好。
浮璃好像恢複了鎮定,微微頷首,扭頭看向餘一老祖。
“劍宗福地,禁止傷人。”
劍修的聲音平淡,仿佛眼前的人不過是天下眾生的普通一個,“掌門已經前去拜訪天華師祖,還望老祖自重。”
餘一老祖臉色冰寒,氣極反笑,“不過分神期的螻蟻,也敢來威脅我?好一個劍宗首徒,我今日就是連你一起殺了又如何!”
“劍宗有千百萬把劍,不缺我這一個。”浮璃垂眸,屈指輕輕扣在劍柄,聽它發出一陣清吟,“但是劍宗之名,絕不允許外人踐踏。”
餘一老祖臉色陰沉,看著擋在他和那魔修之間的浮璃,心生忌憚。
殺一個殷靈越算得上師出有名,但眼前的劍修卻是劍宗賦予厚望的天才。他倒是不怕,但眼下大限將至,若不能飛升,便是一死,笙兒還要在修真界行走……
餘一老祖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好,你小子但凡沒有瞎眼,便知道是這魔修傷人在先,我為女兒出氣有何不對?”
“晚輩確實雙目未盲,”浮璃抬首,不卑不亢,“所以也看到,是莫仙子最先出手傷人。”
“那一隻小蟲子,也算得上是人?”餘一老祖看向台下,神情高高在上,“小子,你可彆忘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台下被魔修護著的黑蜘蛛因為魔氣不足,暫且化為了原形。那是一隻巨大的黑色蜘蛛,身上的傷更襯得她猙獰可怖,和人類截然不同。
“晚輩隻知,唯有曾經的心魔稱得上非我族類,其他皆為天下眾生,沒有什麼族類之分。”浮璃卻並未看向台下一眼,沉靜地回道。
“你——”
“老匹夫,你說什麼呢?”殷靈越慢吞吞地挪向擂台,找了個地方坐著,他身上的傷口並未止血,滲人地往下流著。
“我就坐在這裡,讓你殺,你敢嗎?”
他笑得一臉張狂,像是天下無人可敵,偏偏一身狼狽,也不知道底氣在哪。
小少主似乎看出了眾人的疑惑,不在意地抬起胳膊,寬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臂,上麵有一道刺眼的血痕。
眼下,它正往外流著“血”,滴落在擂台上,化作一朵朵小小的蓮花,無聲地燃燒著。
“我即業火,業火為我。”少年悠悠地晃著小腿,完全不顧身上的傷口,“我一死,在座的各位,哪個也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