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幽深,僅僅壁上一盞陰燈搖曳著火苗,少年麵容本該精致如畫,在蕭玄逸眼裡卻顯得陰森詭異。
“我要乾什麼,你不是很清楚嗎?”殷靈越慢條斯理地說道,輕嗤看他,“再說了,這不是你應得的嗎?幾次三番暗下殺手,這可都是你做的。”
蕭玄逸直打哆嗦,“少、少主……”
“眼下我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殷靈越笑意盈盈,“更何況這不是便宜了你嗎?讓你乾脆利落地死去,還不快謝謝我。”
“不,我不想死,少主,你饒我一命吧。”蕭玄逸咽咽口水,神色驚恐地哀求。
殷靈越淡淡地看著他,無動於衷。
“對了,少主不是想要和師兄在一起嗎?”蕭玄逸眼睛一亮,急切道,“少主可以把多餘的火毒逼到我身體裡,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師兄的。這樣一來,少主就能和師兄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了!”
小少主頓了頓,突然嗤笑出聲,“我倒是沒想到,原來是我抬舉了你。誤把一隻爬蟲當成了毒蛇,嘖嘖,是我走眼了。”
蕭玄逸好像鬆了一口氣,連忙附和道:“對對對,少主說得對,我不過一隻微不足道的蟲子,實在是不用您費力,您就放過我吧!”
他原本以為在這些日子裡死或許都是一種解脫,但是卻沒想到,到頭來,他還是不想死。
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隻要他還能活著,他就一定能夠重新——
蕭玄逸突然停住了,他緩緩低下頭,看到心臟處一朵紅蓮,不知道何時綻放出華美的花朵,悄悄搖曳旋轉。
“懶得和你多說了,我還要找那個笨蛋算賬呢。”
神智漸漸模糊間,蕭玄逸聽到一道懶洋洋的聲音,乾脆地判定了他的死亡。
心口處傳來一陣接連神魂的灼痛,蕭玄逸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但很快,那點子血液也被蒸發消失。
他終於絕望地意識到,這一次,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僥幸逃生。
蕭玄逸不甘地想要掙紮,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紅蓮蔓延著開滿全身,像是一小片花海,輕輕搖曳,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他的眼神驚恐,卻連一絲祈求都不能發出,直到化為飛灰,不見蹤影。
到死他都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一切……
殷靈越在地牢站了片刻,確定他死得不能再死,神魂□□一並消失,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畢竟是主角,他小心幾分總無妨礙。
小少主一邊想著,一邊離開了地牢,氣衝衝地回到自己的宮殿。
沒了蕭玄逸這塊壓在心裡的大石頭,小少主冷哼一聲,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敢不聽他話的劍修身上。
難怪一大早就不見蹤影,原來是跑出來乾這事了,也難為他想辦法潛入地牢。
殷靈越不由得冷笑,氣勢洶洶地回到宮殿,正要找他算賬,卻突然一愣。
白色的大熊安靜地坐在床上,顯然已經等待良久,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過來,衝他招了招手,“回來了。”
看著毛茸茸的爪子,殷靈越一頓,禁不住誘惑地摸了上去。
揉揉……捏捏……再抱抱……
不過一刻鐘,大意的小少主就幸福地躺倒在毛茸茸的懷裡,心裡一邊暗恨自己的不爭氣,一邊又忍不住蹭了蹭。
“臭浮璃,你可真奸詐。”殷靈越氣哼哼地撒嬌,趴在他身上道,“那這次我就不和你生氣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已經有辦法了。”
白熊抬起的手頓了頓,突兀地化成人形,將沒反應過來的小少主小心穩住,然後讓他坐好。
“是什麼方法?”浮璃表情嚴肅,認真問道,顯然是要和他仔細談談。
劍修把一個人放在心上,必定會拚命為他努力。小少主業火纏身的事情從來不是秘密,在小福地的時候,很多時間浮璃都是白天陪著他,夜晚再前往劍宗藏書閣,一點一點翻看可能有關於業火的記載。
可以說這世界上對業火的了解,除了小少主本人,怕是無人敢說比浮璃知道的更多。
所以也因此,他此時對殷靈越口中的辦法充滿了疑慮。
小少主突然失去溫暖的懷抱,免不了哼唧兩聲,但看劍修嚴肅,還是帶著幾分得意將他的發現娓娓道來。
“你可還記得那日劍宗大殿之上,你突然察覺到心魔的氣息?當時業火第一次不受我控製,迫不及待地向心魔湧去。”
“那時我便猜測,業火可能和心魔有關係,所以便想辦法打聽心魔的消息。”
“直到我從蕭玄逸身上真正接觸到心魔,便突然有所明悟。世間之數,必有定理。我原先不知道為什麼業火會突然降世,那時才明白了。”
“心魔是世間惡念凝聚而成,隻會被打敗,不可能被殺死。三界幾次鬥爭,都是因心魔而起,然而千年滄海桑田,心魔卻依舊為禍三界,一直不曾停歇。”
“但是紅蓮業火,卻可以煉化心魔,這就是它降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