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怕個屁(八千字更新,求月票!)(2 / 2)

擇日走紅 宋不留春 15707 字 5個月前

陳梓妍白了商永周一眼,說:“你少蒙小陸啊,你手頭上的項目這麼多,彆忽悠他給你寫了劇本,你又沒有時間弄,浪費他精力。”

商永周露出哀怨的表情,“瞧瞧,你現在都隻知道維護小陸,不維護我了啊。”

陳梓妍:“你要維護個屁啊,家裡麵一堆影帝獎杯擺著,誰都求著你拍戲。”

她一針見血地擠兌了回去。

符愷樂得不行,低頭笑。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今天的正題,他們正在籌備的《榮耀之路》。

“這個名字有點大啊。”陳梓妍沒忍住感慨了一句。

符愷笑了笑,點頭。

“確實,不過,我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這個名字最適合。”

“江映這個人物,一開始是玩世不恭、眼高於頂、脾氣還大,要不是因為這樣,也不會在放暑假的時候不回家,非要到表哥家裡去住。”符愷說,“結果,他在他表哥家裡也惹是生非,還帶著剛認識的女孩到表哥家裡親熱,被他表哥拉著當司機的時候,也心不甘情不願,直到被威脅,才一路抱怨地陪著上路了,這在這一路上,當他陪著他表哥去彌補曾經人生中的遺憾,他的心態也被這些往事觸動,慢慢地被影響,慢慢地改變了。”

符愷簡要地敘述了一下找陸嚴河的這個角色。

“如果說這部電影從男主角的身上體現的是‘彌補遺憾’四個字,那從江映這個角色上,體現的就是‘避免遺憾’的四個字,一個是往回追溯人生,一個是往前追求人生。”符愷說,“如果你願意演的話,我會把劇本往這個方向來調整。”

聽符愷講完這個人物,他點了點頭。

這種故事,似乎是一個很經典的關於“人生感悟”的電影,換言之,是雞湯型的故事,是治愈係的電影。

但再換一句話說,這也是一個快被拍爛了的題材。

過去已經有太多這樣的電影了。

陸嚴河幾乎是一瞬間就有了自己的判斷,那這樣的故事,得看看劇本是怎麼寫的了。

劇本寫得好,那這樣的電影、這樣的角色是值得演的。

可如果劇本要寫得不好,寫得很俗,很一般,那拍出來估計味同嚼蠟。

當然,陸嚴河看過符愷的《及時行樂》,知道這種類型的故事是他的拿手好戲。

陸嚴河對此倒是挺樂觀的。

劇本應該是不錯的。

商永周補充:“這部電影還是會按照商業電影的節奏來拍。”

陸嚴河點頭。

同一個故事,商業電影和文藝電影的拍法完全不同,拍出來的效果也完全不同。

商永周之所以在這個時候突然補充這麼一句,是因為剛才符愷的講述讓這個故事聽起來特彆像一個很經典、很正統的藝術片,講的是人文關懷與成長蛻變。

他是在提醒陸嚴河,彆對這個電影產生了誤解。

陸嚴河說:“我很喜歡《及時行樂》這部電影,能夠被你們邀請參與這部電影,特彆榮幸,不過,因為還沒有看到劇本,我現在沒有辦法就直接答應下來說我願意演。”

陳梓妍笑著接道:“他接戲是一定要先看完劇本才做決定的。”

符愷點頭,“當然,我們理解,這是我們目前最新版本的劇本,你們可以先看一下,不過這個版本裡麵,江映的戲份有點少,一開始我們沒有給他做這條成長線,隻是把他作為一個借住的表弟,在電影前期製造一些和男主角的衝突和笑料。”

陸嚴河拿著劇本,認真地讀了前麵幾頁。

讀到男主角莫文準備踏上彌補遺憾之旅了,陸嚴河才知道,原來在一開始的劇本裡,承擔司機這個角色的是男主角莫文的朋友,而不是表弟江映。

難怪他們說江映之前隻是男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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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典型的、經典敘述的電影劇本。

寫得很好。

如果電影是一場考試,按照標準答案,這個電影劇本至少可以打八十分。

陸嚴河卻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演。

怎麼說呢,這部電影沒有那種非常想演的衝動。

單從這個人物來說,是一個對陸嚴河而言非常沒有吸引力的角色。

前期乾了很多混賬事、性格暴躁,後期被表哥影響,展現出他本性善良、柔軟的那一麵。

這樣的人物轉折當然是成長的、蛻變的……但是,太正常了。陸嚴河心想,甚至還比不上《黃金時代》裡那個都沒有前後轉變的姚玉安對他的吸引力大。準確來說,是角色本身的魅力對他吸引力不大。

這部電影的戲眼其實全在商永周飾演的莫文身上。他後麵好幾場重場戲,陸嚴河光是讀劇本就被打動。那種麵對人生過去的無法重來,麵對人生將來的斷崖口,其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複雜情緒,堵在陸嚴河的心口。

他隻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卻也能被這種情緒打動、感染。

而劇本裡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表弟,卻無法打動和感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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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把自己的猶豫和困惑跟劉畢戈一說,劉畢戈馬上就說:“你暫時先彆做決定。”

“嗯?為什麼?”

“等他們把改好的劇本發給你。”劉畢戈說,“口述的故事永遠都隻是一些情節,電影不是情節,為什麼你讀劇本會被莫文的那些部分打動?是因為他已經有了完整的情緒點,但你這個角色,按照符愷的說法,真正關鍵的部分都還沒有寫出來,全是你自己腦補的,當然無法打動你。”

陸嚴河說:“難道會有什麼變化嗎?找我演的那個角色,人物脈絡都跟我說過了。”

“當然有變化,你想想,同樣一件事,在歸有光筆下是‘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而在蘇軾筆下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但在更多人的筆下,其實隻有一句‘我很想念她’。”劉畢戈說,“你都已經看出來這個本子是一個經典敘事的劇本,那說明它是一個文學性、人文性見長的電影,你不看到具體的劇本,甚至你不看到最後剪出來的電影,光是聽故事,是絕對無法客觀判斷的,電影從來不是故事。”

劉畢戈的話讓陸嚴河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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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榮耀之路》並不需要陸嚴河馬上做決定,他們也會為陸嚴河先修改一個劇本出來,陸嚴河可以看了再做決定。

倒是劉畢戈的話給陸嚴河帶來的思考遠遠超出陸嚴河的預期。

過了好幾天,陸嚴河都在想經典敘事這件事。

某種意義上,《黃金時代》和《鳳凰台》就是經典敘事,而《十七層》是題材和視覺吸引人的非經典敘事,它並非完全遵循起承轉合的敘事結構,更不用說《三山》,它的作者性特征過於明顯,其影響風格已經超越了敘事的結構性,是一場仿佛意識流的夢。

而回過頭來看,《大紅燈籠高高掛》《胭脂扣》和《人在囧途》的劇本則是典型的經典敘事。隻是人物、背景、風格有差異。

他能夠在這個階段依靠自己的能力把劇本寫出來的電影,竟然全都來自於經典敘事的故事。

不是因為經典敘事門檻低,所以能寫出來,而是因為經典敘事足夠經典,所以水平低的人也能有樣學樣而已。

陸嚴河大受打擊。

他本來都覺得自己寫劇本確實是有點天賦的,現在看來,他仍然隻是因為擁有一座金礦,所以怎麼折騰,折騰出來的都是金子而已。

劉畢戈這幾天幾乎每天都會跟陸嚴河見麵。

他看出來了陸嚴河這幾天心情有些不太對勁,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倒是每次聊《暮春》的時候,劉畢戈發現,陸嚴河都很少提意見了。

之前陸嚴河是一個經常提意見的人。

“你對《暮春》就已經這麼滿意了嗎?”劉畢戈問。

“啊?”陸嚴河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劉畢戈說:“我看你現在都沒有什麼意見了,之前不是每一次討論,都會有一些新的想法嗎?”

“我不知道我說的那些想法,到底對不對。”陸嚴河說,“而且,劇本本身也已經很好了。”

“劇本這種東西,就沒有很好這種說法,永遠是越改越好的。”劉畢戈說,“而且,你站在演員的角度對劇本提出意見和想法,我挺想聽聽的,不同的視角總是有不同的東西可以看出來。”

陸嚴河怔怔發呆。

劉畢戈伸手到他眼前揮了揮。

“發什麼呆啊。”

陸嚴河回過神來,“哦,沒有,不是發呆。”

“那是什麼?”

“我……我就是在想,我到底有沒有做編劇的能力。”陸嚴河說。

劉畢戈微微皺眉。

“是誰又跟你說《六人行》劇本寫得不好了?”

陸嚴河:“差不多吧。”

他這個情況,也無從解釋起。

劉畢戈:“你就彆管那些人的說法了,我跟你說,彆的不說,能夠完整地寫出一個劇本,還能夠得到觀眾的喜歡,就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編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審美,也會被自己的偏見所束縛,彆管那些聲音,什麼好不好的,你寫了才知道好不好,你不寫永遠不知道你寫的好不好。至少你已經得到了一部分人的喜歡,不對,是很多人的喜歡,這才是實打實的證明。”

陸嚴河問:“《暮春》是你第一次寫劇本嗎?”

“對啊。”劉畢戈點頭,“那公司裡也有一些人指手畫腳的,想讓我在劇本裡多安排幾場吻戲,我還搭理他們嗎?他們非說那樣更浪漫,觀眾會喜歡,我一聽就頭大了,《暮春》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講浪漫的故事,但很多人一聽,這劇本是幾個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的故事,馬上就想歪了。”

陸嚴河聽了,哭笑不得。

“龍岩這家公司吧,很多地方都很好,但是那些搞劇本審查的,卻挺討厭的,一群從來沒有寫過劇本、也不懂劇本的人對你的劇本指指點點,一會兒說是站在市場的角度,一會兒又說是站在劇本創作的角度,反正,什麼樣的說法都有。”劉畢戈說,“我有的時候特想懟他們一句,有本事就自己去寫個劇本。”

“我有時候真的挺羨慕你們這些很自信的人。”

“我有時候真的很不理解,你哪來的不自信?”劉畢戈無語地看著陸嚴河,“就你這樣了還不自信,其他人還要不要活了?”

陸嚴河笑了笑,卻無話可說。

但跟劉畢戈交流了這麼一番,倒是把他從那種自我懷疑的狀態裡拉了出來。

沒什麼好懷疑的,後麵的事實和結果總是會告訴他,他的想法是對的還是錯的。

之前不就說了嘛,大不了就是失敗。

失敗就失敗了。

他躺在金礦上,手指縫裡漏過去的都是金沙,失敗了也有東山再起的本錢。

怕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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