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刮目想看(八千字更新!)(2 / 2)

擇日走紅 宋不留春 18991 字 2個月前

不是陸嚴河大驚小怪,而是顏良一直是他們三個人中最乖的。

他在周平安麵前一向聽話、老實,這也是為什麼當時周平安選擇留下了成海和李治百以後,第三個選擇了顏良。

顏良說:“他說,我各方麵的能力都還不錯,但是又都沒有特彆突出,走綜合的路最好,我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確實,在演戲這方麵,我的天賦不如你和李治百,在舞台的魅力上,我又不像馬致遠那麼讓粉絲瘋狂,其實哪哪都屬於還不錯、但不出色,要是專門走某一條路線,很難走到一個比較高的位置。可是,他給我接了大量的工作,我學校的課都請了很多假,根本不能好好地學習,我跟他溝通過,想要至少先把我的課給上了,可是他說,機會不是時時都有,他甚至希望我休學,去把握住現在的機會。”

陸嚴河聽完,立即明白了顏良跟周平安的分歧在哪了。

周平安希望顏良抓住現在走紅的機會,站穩腳跟。

但是顏良卻希望至少能夠保障他上學的時間,而不是一味地給他安排工作。

“我……我覺得你們兩邊都有道理。”陸嚴河搖頭,“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顏良:“其實我也知道他說得有道理,隻是……我不想隻顧當下,不管未來,我是覺得,有《六人行》這部劇在,後麵還有第二季、第三季,就算我現在少接一點工作,也不意味著後麵就沒有彆的機會,我想平衡一點。”

上大學對一個人的人生到底有什麼用?

這其實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因為它是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

你在大學學到的那些知識,對你未來的事業有用嗎?你在大學認識的那些同學,又有幾個未來會跟你留在一座城市?一個名校的學曆,除了幫你在找工作的時候有一些優勢,還有其他的具體的優勢嗎?

可是,對一個人來說,大學僅僅就意味著學識嗎?

顏良是在陸嚴河的身上充分地看到了好好讀書、好好上學的意義。他不是想要變成陸嚴河,而是反思自己高中那幾年,重心全放在演藝工作上,後麵臨時抱佛腳去考文化課,僥幸過關,然後呢?

陸嚴河能夠寫出《六人行》這樣的劇本,而他卻在看《六人行》的劇本的時候,都不知道這個劇本好在哪裡,需要陸嚴河給大家講劇本、分析人物、解析台詞的時候,他才懂其中的精妙之處。

上學,學不到任何對生活具體的、有用的東西,可是,它又影響著你的一言一行,一思一慮,你因此知道太陽為什麼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你也因此知道,為什麼我們的文化會用“旭日東升”來形容希望,用“日暮西山”來形容衰落。

顏良在陸嚴河身上看到了這樣的東西,所以,他的觀念也在悄無聲息地發生改變,哪怕是曾經對紅這件事充滿執念的他,也在紅了以後,想要留下一點時間,用來好好充實自己。

人會力竭而亡,創作能力、天賦才華也是一樣的。

更何況,他有的本來就沒有彆人多。

-

這個話題,陸嚴河給不了顏良任何有建設性的意見。

顏良也並不是希望陸嚴河給他一些建議,這隻是朋友之間的一些閒聊。

顏良轉而說到了《神圖》這部劇。

“這部劇也是個大問題。”

“嗯?怎麼了?”陸嚴河說,“這部劇那麼轟轟烈烈地宣布了你們這麼多主演,都打出了全明星陣容的旗號,出什麼大問題了?”

“劇本修改,很多人都不滿意自己的戲份,不滿意自己的角色,誰都想要調整,很多意見,我這邊不是也說要調整戲份嘛,反正現在改出來的劇本很糟糕。”顏良說,“連周平安都覺得很差,覺得接受不了。”

“這種問題太常見了,沒有辦法。”陸嚴河說,“其實,從他們一開始為了讓你繼續演,給你的角色調整成男二號,我就覺得不靠譜,一個劇本哪裡是說把一個角色變成主要角色就能變的,一個成熟的劇本,每個角色都有它的作用,不是隨便調整的。”

顏良:“我也說呢,也不知道這部劇最後搞成什麼樣子,之前有個角色還想要請江軍來演,江老師都來試妝了,結果沒過兩天,這個角色突然就變成了今年拿了紅河獎的李頌繁老師。”

“為什麼江軍老師被換了?”陸嚴河皺眉問。

顏良說:“一方麵是好像有人說江老師剛做完手術,還沒有恢複好,狀態不好,另一方麵是有個投資方想要李頌繁老師來演。”

陸嚴河:“這麼多人摻和呢。”

“是啊。”顏良憂心忡忡,“我真擔心這部劇最後做成一個四不像。”

陸嚴河聞言,也跟著有些意興闌珊了。

這個IP,他是遊戲粉絲,又有李治百和顏良演,他當然希望這部劇能做得好一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團亂麻。

-

周書宇招了一下手。

穿著白襯衣和黑馬甲的侍應生看到,馬上過來,臉上堆起笑容,說:“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

如果陸嚴河在這,就會認出來,這個人是他之前見過的那個黃毛主播,汪彪——汪鹹魚。

一如陳梓妍所說的那樣,那個直播視頻火了以後,汪彪就因為不滿十八歲,被平台給禁了賬號,不能直播了。

汪彪收到消息的時候,人都傻了。

好在他是個樂天派,一晚上淚汪汪地捶胸頓足之後,他又開始去找新的工作了。

正好碰到這家“百味居”招人,他就來應聘了。

人家第一個要求就是讓他把一頭黃毛給染黑,剪短。

周書宇看著眼前眉目青澀的男孩,看上去似乎都還沒有十八歲。

他說:“我們之前還點了一道菜,一直沒有送上來。”

汪彪一愣,馬上說:“我去確認一下。”

周書宇點點頭。

汪彪轉身去了。

周書宇跟秋靈說:“這孩子看著比我教室裡的學生還要年輕。”

秋靈笑著說:“嗯。”

誰知道,過了一會兒,他們聽到旁邊響起一聲很刺耳的辱罵聲:“你上錯了菜,還讓我們買單?!你當我們是冤大頭呢!”

周書宇和秋靈聽到這個聲音,同時轉頭看過去。

隻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臉惱火地瞪著剛才那個年輕的侍應生。

汪彪彎著腰站在他們桌前,臉上陪著尷尬的笑容。

“這位客人,您消消氣,確實是我上錯了菜,我的意思是,您看您要不要留下這道菜,如果不要的話,我就把它撤走。”汪彪說。

那個中年男子又拍桌子了,怒吼:“你菜都給我端上桌了,現在又要撤走,這是什麼意思?你們百味居就是這樣做生意的嗎?啊?把你們經理叫過來!”

話音落下,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製服、經理模樣的男人快步走了過來,問:“這位客人,請消消氣,他剛來,不懂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請見諒!”

那個中年男子瞪了汪彪一眼,“新來的就先培訓好再上崗,年紀輕輕就來做服務員,書讀不好,服務員還做不好嗎?腦子不好就去看看腦科!”

汪彪低著頭,臉頰赤紅,兩隻手緊緊地攥了起來。

-

當陸嚴河認出那個低著頭的侍應生是汪彪時,心中的驚訝不言自明。

聽到汪彪被人這麼羞辱了一句,他都瞬間氣不過,站了起來,想要過去。

但是,這個時候,他看到秋靈今天約會的對象已經大步走了過去。

-

周書宇走到汪彪他們麵前,微微一笑,說:“沒想到我請他給你送道菜,送出這麼大的火來了。”

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看到周書宇,臉色馬上一變,露出驚訝的表情,“周老師!您、您怎麼在這兒?”

周書宇說:“跟朋友出來吃飯而已,看到你也在,所以就請他給你送了道菜,沒想到竟然惹出了你這麼大的火,是我這道菜送得不對了。”

“不不不,唉喲,原來是這樣,我說呢,他也不把話說清楚。”前頭還大發雷霆的男人,現在馬上變了臉。

周書宇看向汪彪。

此時,汪彪正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周書宇微微一笑,說:“你是忙暈了,所以都忘記這道菜是我讓你送過來了吧,一場誤會而已,沒事了,你們忙你們的去吧,這道菜還是算我的,彆弄錯了。”

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馬上說:“那怎麼行,周老師,正好碰見了,給我一個機會,您那桌也由我來買單。”

“這不能行,你是我學生家長。”周書宇笑著回絕了,“我朋友還在等我,你們慢慢吃,我們下次再聊。”

他客客氣氣地把這件事給解決了以後,才回去坐下。

秋靈笑了起來,說:“原來他就是你學生家長啊。”

“嗯。”

“你竟然連學生家長都認識,厲害。”秋靈問,“你有多少學生啊?”

“一個學院也有上百號的學生,不過我當然不是每個都認識,隻是……你看他那個樣子也就知道了,他孩子想要讀我的研究生,他專門來找過我,送禮。”周書宇笑著搖搖頭,“這才認識的。”

“我說呢,你這麼神,一個教授,又不是輔導員,連學生家長的臉都記得。”秋靈笑,“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學霸,記性都這麼好呢。”

周書宇:“我們是人,不是機器,看一眼就能永遠識彆。”

秋靈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的侍應生,他被經理帶到了角落交代了幾句,神色還有些低落、局促和不安。

剛才那個人說他說得太過分。

秋靈都有些火大。

可是,正是周書宇剛才毫不遲疑走過去的那一幕,意外地刻進了秋靈的心裡。

這是一個很溫柔也很善良的男人。

-

陸嚴河去上洗手間,出來,看到汪彪躲在角落裡擦眼淚。

他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

“沒事吧?”他問。

汪彪一臉錯愕地抬起頭,看到陸嚴河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小陸哥!”

陸嚴河問:“之前不知道我來你們飯店了嗎?”

不是陸嚴河自戀,是像他們這種藝人來了,服務員之間都會通個氣的。

汪彪很不好意思地說:“知道,但是你不在我負責的那一塊,按照飯店規定,我是不能去打擾你的。”

陸嚴河說:“剛才那個人說的話,你彆往心裡麵去,他能說出那種話,說明他才是他所說的那種人。”

汪彪低頭,悻悻地說:“我確實書讀得不好,成績也很差,要不然也不會出來打工了。”

陸嚴河:“讀書歸讀書,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年頭又不是隻有讀書好才有出路。”

汪彪點頭,嗯了一聲。

“你沒做直播了?”

汪彪臉上表情更悻悻然了。

“當初找你做了一次直播以後,被發現我不滿十八歲,就讓我禁播了。”

陸嚴河看到汪彪在這裡,其實還挺開心的,這麼快就能找到一個新的工作,沒有因為禁播的事情而自怨自艾。

他點點頭,說:“在這裡收入高嗎?”

汪彪點頭,說:“還可以,包吃包住,一個月三千五。”

他撓撓頭,掛耳式的耳機裡傳來聲音。

他馬上說:“小陸哥,我得過去了,他們叫我了。”

“嗯,拜拜。”陸嚴河點頭,“加油啊。”

“嗯!”汪彪對陸嚴河露出燦爛的笑容,轉身小跑走了。

-

吃完這頓晚飯,陸嚴河跟顏良準備離開,去結賬,正好碰上周書宇和秋靈結賬。

秋靈對他們倆眨了眨眼睛。

陸嚴河微微一笑。

周書宇一轉頭就認出了他們倆,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陸嚴河跟顏良就對他笑了笑。

周書宇也隻是對他們笑了笑,沒有出聲喊他們的名字。

就這一個細節,就知道,他是一個很周到的人。

他們走出飯店。

夜幕低垂。

鄒東開了車來接他們。

忽然,汪彪追了出來。

“先生,先生!”

陸嚴河和顏良還以為是在喊他們,一回頭,卻看見汪彪是追著周書宇和秋靈去的。

他追到周書宇麵前,手裡拿著幾張紙幣,向他鞠了一躬,說:“謝謝您幫我解圍,因為我的失誤才造成了您的損失,這是那道菜的錢,我退給您。”

周書宇和秋靈有些驚訝地看著汪彪。

“你這孩子——”

“謝謝您,您幫了我,我也不能讓您吃虧,很抱歉,給您造成了麻煩。”汪彪將錢塞到周書宇的手裡,又鞠了一躬,轉身跑了回去。

陸嚴河和顏良在另一邊看到這一幕,都一愣,沒說話。

顏良說:“那個服務生還挺……挺實誠的。”

陸嚴河點頭。

不得不說,汪彪這個舉動,讓他對他刮目相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