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三人一共在旗嶺總督府待了五天時間。
在此期間,除了劉公公過來拜訪外,嚴成都也過來探望過褚林光,那時褚林光剛被軒轅金康打傷,內傷還未痊愈,嚴成都有些失望。
本想和褚林光切磋一場,褚林光想到嚴臻的恩情,便以重傷之軀,一槍破了絕殺刀法,隨後幾天嚴成都再也沒來找他玩過,兩人原本約好了,要在城內好好逛一天。
兩天後。
師徒三人抵達南城。
褚林光和黑虎都準備了不少禮物,和郭威一起探望顏師叔,顏師叔出手大方,先前在南城參加道試武考,對兩人照顧頗多。
路過南城必來探望他。
三人在顏師叔家中住了兩天,得知顏師叔和突厥人還在打交道,有了上次教訓,突厥人老實了不少,雖然常有問題發生,但再也不敢像上次那樣,把藥材據為己有。
“師父,前麵就是釣魚鎮了。”
褚林光依稀記得,道試武考前幾天,郭威帶著他和黑虎在釣魚鎮歇腳,本地武師聶茂成帶著一群武館師傅過來找茬,結果被郭威三言兩語化解,一群師傅最後一起坐下來喝酒。
那件事情讓褚林光意識到,嘴上的功夫有時候比武力更重要。
“去茶樓吃點東西。”
郭威帶著三人來到一間茶樓歇腳。
釣魚鎮是白陽縣和清河縣等幾個縣城,進入南城的必經之地,人來人往,十分熱鬨。
茶樓內人聲鼎沸。
有歇腳的販夫走卒,也有江湖武師,更有鏢局人員,甚至兵馬路過此地。
說來也巧。
茶樓內鐵鎮南帶著徒弟金山,正在角落吃點心,兩人風塵仆仆,好像是從外地回來,經過釣魚鎮,在這邊短暫歇腳補充口腹之欲。
兩人注意到了師徒三人,師徒三人也看到了二人。
郭威找了個角落坐下,點了幾樣熱銷的茶點,小廝很快就端了一壺熱茶上來。
褚林光小心提防著鐵鎮南。
劉全在武考現場偷奸耍滑,在馬槍科目上,差點一槍刺傷他,事後被郭威清算,被當場廢除修為。
不管劉全人品如何,他終究是鐵鎮南的徒弟,有舉行過拜師禮,鐵鎮南作為他師父,徒弟被人廢除修為,不可能置之度外。
這半年多來,鐵鎮南雖然沒來找過麻煩,但褚林光一直記著這件事情。
如今他和郭威在釣魚鎮相遇,難保不會有爭端發生。
“鎮南兄。”
“途經釣魚鎮,為何不來我武館做客,要是讓江湖人知道,彆人還以為我聶茂成怠慢了您。”
突然。
聶茂成帶著幾名徒弟,出現在茶樓,徑直向著鐵鎮南走去。
褚林光和黑虎看到熟悉的麵孔。
同屆考生黃飛虎。
黃飛虎是聶茂成年輕一輩中最為出色的弟子,道試武考,成績幾乎追平大王小王,差點闖入道試前十甲。
實力和鐵鎮南的弟子金山差不多。
褚林光和黑虎相視一眼,內心越發戒備起來,聶茂成是釣魚鎮本地武師,是這裡的地頭蛇,也有弟子考中武舉人,郭威甚至說他的弟子有未來武進士的稱號。
而鐵鎮南是清河縣最強武師,門下也有弟子考中舉人。
兩人都是氣海境強者,實力就算不如郭威,隻怕也能和哈牡持平,否則怎能輕易教導出武舉人?
如果二人聯手,這時候刁難郭威,在聶茂成的地盤上,師徒三人可能會吃虧。
但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鐵鎮南在這個時候,向著郭威舉起茶杯,一旁的聶茂成,也連忙端起茶杯,兩人以茶代酒,隔空向郭威問好。
郭威沒有怠慢,同樣舉起茶杯,向二人隔空問好。
三人一飲而儘。
聶茂成向郭威拱了拱手,隨後帶著鐵鎮南離開茶樓,回到自家武館去,他並沒有前來邀請郭威去武館歇腳。
附近這一代的武師都知道,鐵鎮南的徒弟在武考現場偷奸耍滑,被郭威廢掉了修為,鐵鎮南可以不計前嫌,他卻不能明知二人不合,還非要拉著二人坐在一塊。
聶茂成明白有些關係適可而止,他和郭威隻是點頭之交,無論郭威有何等實力,自己都應該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既不得罪他,也不攀附他。
更不能為了結交郭威,而失去了鐵鎮南這個朋友,鐵鎮南才是他該交往的人,因為兩人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先前也常有往來。
“那叫褚林光的家夥,短短半年不見,實力已經快追上咱們。”
離開茶樓後,聶茂成感歎道。
“他現在是杜國舅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鐵鎮南點頭道。
褚林光殺死桑巴後,得到杜國舅賞識,進入北境試煉場修煉,平頭百姓不知道,鐵鎮南和聶茂成這些武師,卻早就聽到了風聲。
甚至知道郭威在國境線大殺四方,連斬幾十名突厥勇士,暴露出真武境的修為。
鐵鎮南自知報仇無望,加上又是劉全自尋死路,先是背叛郭威,後又加害褚林光,郭威沒殺他,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他後悔當初不該搶走劉全,不然這段時間也不會受到非議。
在武考現場加害他人,任誰都感到不恥,鐵鎮南也是如此。
至於聶茂成,雖然有弟子在武考現場被楊少榮刷下榜,但那是公平競爭,他隻恨弟子不爭氣,又怎敢找郭威麻煩,何況現在他和鐵鎮南都清楚,郭威實力在他們兩人之上。
白陽縣那種小地方,出現一個真武境強者,想想就讓人感到意外。
兩人都識趣的和郭威保持距離,心裡麵都清楚,隻要不去招惹郭威,郭威就不會來找他們麻煩。
茶樓內師徒三人繼續吃著點心。
填飽肚子後,便繼續趕路。
天黑後。
三人在當初和徐海洲相遇的那間小酒館內住下,明日再走一天就能回到白陽縣。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三人繼續趕路,途經縣城的時候,郭威帶著褚林光兩人,去了一趟馬鏢頭的鏢局。
可惜馬鏢頭在外押鏢,鏢局內隻有大武小武守著,稍作歇腳後,郭威又帶著褚林光和黑虎來到莊老板的鐵匠鋪中。
如今褚林光和黑虎實力大增,一個氣海境大成,一個氣海境小旋渦,兩人手頭的兵器都得換一換。
莊老板知道褚林光和桑巴對戰的事情,甚至當天也在武館內。
但郭威在國境線大殺四方,褚林光成為北境試煉場的最佳人選,並在雲川城住了一段時間,這些卻並知情。
但褚林光的成績有目共睹,在他眼中褚林光將是另一個楊少榮,鋪子內的兵器任由褚林光挑選,價格比起上次更加優惠。
“這把槍好重。”
褚林光看中了一把九尺長的黑色長槍,將它從落兵台拿起,褚林光感受到這把槍的重量,少說有兩百斤。
就算自己覺醒蠻荒之力,用這把槍施展槍法,一開始也非常不順手。
比起郭威傳承給他的閃電槍,這把九尺長槍重了十幾倍不止。
“這把槍叫做霸王槍,是一把十一尺長,斷成兩截的戟,回爐重造淬煉出來,剛完工不到兩個月,一直沒人用過。”
莊老板介紹道。
“呼!”
褚林光情不自禁的耍了一套基礎槍法十三式,他舉重若輕,招式行雲流水,但也消耗了不少力量。
對敵作戰中,在兵器上損耗太多力氣,對自身非常不利。
但如果長期用這把九尺長槍淬煉槍法,氣力和槍法水平,都會緩慢增長,一旦適應了這股重量,與敵人交手中換成了閃電槍,便猶如脫韁的野馬一發不可收拾。
“砰!”
褚林光收槍站好,神色如常的道:“這把槍我要了,莊老板開個價。”
“還沒人在我麵前用這把霸王槍耍過槍法,今日與你有緣,這把槍送給你吧!”
莊老板大方道。
“無功不受祿,莊老板想用這把槍換什麼?”
褚林光笑道。
比起上次郭威帶他來鐵匠鋪購買兵器,褚林光已經今非昔比,可以獨自和莊老板進行人情交易。
“實不相瞞,我想借用你的名號,將鋪子內的長槍都賣出去,對外就說你手上的長槍是從我鋪子買的。”
莊老板笑道。
褚林光是南城榜首,又殺過桑巴,在附近這一帶名聲遠揚,鋪子內的兵器最近不太好賣,莊老板想要借勢。
“莊老板為人大方,這點小事本不應該拒絕,隻是萬一你賣出去的長槍有問題,壞了我的名聲是小,影響到我師父是大。”
褚林光為難道。
郭威笑而不語,褚林光是想讓他做主。
“郭師傅,這些年你在我鋪子內也買了不少兵器,你應該知道我的手藝。”
莊老板也是個明白人,對郭威道。
“如果莊老板能答應,隻是對外說林光在你的鋪子內買過長槍,不渲染其它事情,我倒沒什麼問題。”
郭威強調道。
他知道褚林光現在並不缺少購買兵器的銀兩,但人活在世上,都想揚名立萬,他郭威也不例外,如果莊老板是正麵宣傳,還能白得一把長槍,他和褚林光都不會拒絕。
更何況這隻是一場交易,事後沒有其他人情牽絆。
“當然,咱們一言為定。”
莊老板神色大喜。
“嘯!”
黑虎抽出一把柳葉刀,當眾耍了一遍十二路鐵山刀法,而後又拿起一把長弓,張弓搭箭,向箭靶連射了幾箭,最後向莊老板鄭重道:“莊老板,如果這把刀和這把弓能送給我,你也可以對外說,我黑虎在你鋪子內買過柳葉刀和弓箭,如果你能再送我一兩百支箭,我還能讓你在鋪子內懸掛我的畫像,但要畫得帥一點,最好是畫我騎馬衝鋒的模樣。”
“呃……如果郭師傅不反對,我當然是求之不得。”
莊老板有些尷尬的笑道。
黑虎的名聲雖然不如褚林光,但也是郭威的弟子,還是褚林光的師兄,本身也是個武秀才,雖然沒進入前十甲,但也在前二十甲內,日後考中武舉人應該不是問題。
隻是外加一兩百支箭,莊老板多少有些肉疼。
“莊老板自行決定。”
郭威不好駁了黑虎顏麵,就是有些擔心,黑虎的畫像會影響到莊老板的生意。
“多謝師父。”
“莊老板,那咱們就這麼定了。”
黑虎都做好了被郭威怒斥的準備,沒想到郭威並不反對,急忙拉著莊老板的手激動道。
“呃……好,就這麼定了。”
莊老板瞧見郭威那麼痛快的應下,心裡麵頓時有些後悔,倒不是覺得黑虎的門麵不夠,而是心疼那一兩百支箭。
最終褚林光和黑虎滿載而歸。
因為是一場交易,褚林光並沒有得到人情值反饋。
當天晚上,師徒三人回到了武館,郭芳前幾天就收到信件,知道他們三人會在今天回來,便和張褚氏提早準備好了飯菜,讓三人剛一落腳就有飯吃。
黑虎吃完飯便回到了家中。
褚林光也向郭威告彆,回到了劉家溝,自己那三間小瓦房內,外出幾個月,張褚氏時常過來打掃,褚林光家裡麵乾淨整潔。
他打敗桑巴獲得朝廷獎賞,身上富裕了不少,最近正準備購置田產,不過這三間小瓦房,褚林光也花錢讓張大招人修繕了下。
幾個月後回來,小瓦房已經煥然一新,成為劉家溝內,最富麗堂皇的院子,除了麵積小了點外,每一樣都是最新的。
院子內鋪上了一層青磚,還挖了一條排水渠,四周的柵欄也都被換成了磚牆,門口還掛著兩個大燈籠,燈籠上寫著武秀才三個字。
張褚氏知道褚林光今天回來,便托人天黑就幫褚林光把燈籠點亮,好讓褚林光能遠遠看到。
劉家溝的村民,見到褚林光門口亮起燈籠,便意識到褚林光外出回來,都在門口守著。
當褚林光騎著小紅馬回來時,一群人都圍了上來。
隔壁劉嬸早就準備好了一鍋蒸好的番薯。
村口的牛叔則抱著一鍋羊奶,坐在了褚林光門口,是他幫褚林光點起了燈籠,褚林光幫他免除賦稅,這陣子褚林光不在,張大每次帶人過來翻新瓦房,牛叔都會參與幫忙,吃飯的時候張褚氏提及過牛叔。
最終褚林光隻拿走牛叔的那一鍋羊奶。
眼前也跟著浮現出一行字。
(幫助牛叔免除賦稅,獲得人情值6點。)
褚林光有些始料未及,幫助牛叔免除賦稅的事情,牛叔先前就感激過他,他也從牛叔身上獲得人情值,沒想到這次回來,又收到了六點人情值,看樣子牛叔沒有被村民蠱惑,內心一直惦記著,他也才能繼續獲得人情反饋。
“大家都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褚林光遣散眾人。
他見門口竟然還多了一個拴馬樁,三間小瓦房,被張大整的有模有樣,大戶人家該有的東西,好像都一應俱全,除了小了點外,已經無可挑剔。
進去後褚林光還發現,不僅瓦房裡裡外外被翻新了一遍,裡麵的鍋碗瓢盆等用具,也都換成嶄新的。
隻有幾件平時常用的東西,還被保留著。
日夜苦修,為了就是過上好日子,這一切變化,褚林光沒有理由拒絕。
次日一早。
“褚公子。”
張大戶和柳老先生帶著張佳婷夫婦倆過來拜訪。
“褚兄弟!”
胡屠戶也收到消息,和即將臨盆的春菊,一起坐著轎子過來。
“柳老先生,胡大哥……大家裡麵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