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
“我就是法!”
郭榮負手向前,一腳踏出,嘴角依然有著絲絲微笑,笑容中嘲諷與譏笑。
雖然隻是一小步,不過踏出兩尺而已。
但卻讓那高冷男子,渾身震怖,肝膽俱裂。
而在他身後,那位都郵,再也無法安坐,立刻就站了起來。
“我大燕玄國,竟又誕生了一尊大德賢士?”都郵死死的盯著郭榮,呼吸急促,緊張不已的看著郭榮,不敢有片刻的分毫鬆懈!
因為,他很清楚,大德賢士,意味著什麼?
這是掌握著道與理的至高存在。
是玄國的根基!
也是道理的化身!
他們掌握道理,他們踐行道理!
即使是最弱的大德賢士,也堪比一尊純陽大能!
而這樣的人物,隻要得到足夠的人道祈願加持,鎮殺一般的純陽,就和喝水一樣簡單。
因為,道與理,在相同層麵上是高於力和法的。
力和法可以通過修煉來掌握、提高、加強。
而道與理則不行!
不然,聖地的聖主們為何要建立玄國,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王神王,又何必親自來到凡俗,建立仙朝、神庭?
不就是因為,修為可練,神通能得,而道與理,卻需要感悟,需要踐行,需要發現,需要凝聚?
更致命的是,這等人物,隻要願意走上修煉之路。
成就純陽沒有任何障礙。
因為,對他們來說,一法通則萬法通!
傳說中,就有著儒家大德賢士,入道之日,一夜神動,恐怖如斯!
郭榮卻是隨意的一招手:“來我身邊!”
於是,那枚懸浮在高冷男子之前,縈繞著溪流與山川虛影,顯化著城池、刑場、劊子手的官印,立刻掙脫了控製,然後歡快的飛到了郭榮手上!
是的!
歡快的飛到了郭榮手上!
就像離家的孩子遇到了親人,也如久旱的莊稼,終於等到了甘霖。
“你用了什麼邪法?!”高冷男子驚懼的大叫著。
“這怎麼可能!?”都郵則滿臉震驚的驚呼出聲,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眾所周知的一個事實是——官印,乃是玄國公器,人道願景所鑄,是溝通法網的玄器。
它們本身是沒有任何智慧,也不具備任何自我意識的。
它們隻是工具。
玄國的大能製造的工具!
所以,才能被授給他人,代替玄國,控製和彈壓一地。
但,現在,那官印卻掙脫了束縛,主動脫離了郡府的禁製,投入到它本該懲罰、鎮壓的敵人之手!
都郵自問也算見多識廣,但卻從未遇到過和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沒什麼不可能……”郭榮輕笑著,單手托著手上的官印。
此刻,這枚官印在他手中,溫順的猶如一隻乖巧的小貓咪。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為,所謂的人道願景,人道祈願,不過是眾生之念、眾生之願的集合罷了。
它雖然不具備任何靈智,但正因為如此,反而使得其可以直接從本源層麵,感知到郭榮靈性。
於是,就知道,天道老爺下凡了!
自然,就溫順的堪比貓咪。
“你膽子真是不錯!”郭榮看著那高冷男子,微笑著讚許:“居然敢來治我的罪?!”
“天上地下,誰敢治我的罪?!”
於是,郭榮微微一彈那枚官印,隻是微微一彈,官印中那由人道祈願所凝聚的山川、溪流、城市、刑場與劊子手之影,就儘數消失的乾乾淨淨,遁入官印深處。
高冷男子見此,隻覺得渾身冰涼,兩股戰戰。
而在他身後的都郵,更是已經長身而拜,恭身作揖,以弟子禮儀拜道:“大燕玄國,安陽郡都郵,學生鄭源,拜見聖人老師!”
“恭問老師金安!”
聖人!
隻有聖人才能有如此偉力!
鄭源此刻,內心是既惶恐又欣喜的。
他雖從未見過聖人,對聖人的存在與偉力,所知也是寥寥。
但他確信,隻有聖人,而且是法家聖人,才能像眼前這位一般,隨手召走玄國官印,一指彈掉一切神通。
這是因為,在傳說中,聖人是道與理的開創者,也是占據著道與理源頭的無上存在。
他們的道,亙古不變,他們的理,萬世永在!
在這樣的存在麵前,玄國的法網,玄國的官印,就像小孩子調皮時製作的玩具一樣。
簡單、粗糙,甚至一無是處!
“大燕玄國,立國千年,從未有聖人聖駕駕臨……”鄭源在心中想著:“卻不想今日,我能有幸得見聖駕……
”
“若能得到聖人提點……”
“此生足矣!”
鄭源聽說過,曾有幸運兒,得見聖人聖駕,不過得了一字提點,這人便文運滔天,最終竟將自身道理,凝成一首五言絕句,得授郡府之長!
郭榮並未理會鄭源。
他隨手捏住官印,微微一抖,就將一個文字從官印中抖落出來。
高冷男子見到這一幕,
恐懼終於戰勝了一切。
他終是醒悟了,自己曾經的同窗,日夜咬牙切齒的仇恨的對象。
竟是一尊悄然隱於市井,遊戲人間的聖人!
於是他顫抖著,竟撲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磕著頭,五體投地:“罪人冒犯聖人老師聖駕,罪該萬死!祈請老師寬恕則個!”
他確信,隻有無上聖人,才能像這般將他人自身道理凝聚的文字,隨意的搓揉。
這是因為,書上已經明明白白的寫了聖人是道的源頭,也是理的終點。
他們的道理,貫穿始終,亙古不滅。
是為萬世師,也為天地表!
神聖無比,無上尊貴,萬民景從,萬國敬仰。
王安卻是整個人都傻掉了。
“阿榮竟是一尊無上聖人?!”
“天啊!我居然和一尊無上聖人為友數年!”
一時間,這個平凡的少年,腦子都是昏沉沉的,根本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就連自身姓名,都有些要淡忘了。
沒辦法!
聖人的尊貴與神聖,是直接寫在書上,刻在文字之中的。
每一個讀書人,無論是那一派的讀書人。
在進學啟蒙的第一天,當他們在師長的引導下,窺見到書上文字之中的道與理的痕跡時,聖人的威嚴與神聖,就已經篆刻在他們的靈性中,沉入他們的思想內。
郭榮沒有理會已經跪下來的高冷男子。
他隻是隨手捏著那個被抖落出來的刑字,輕輕一捏,引動官印之中的人道祈願之力,那高冷男子,無數日夜寒窗苦讀、冥思苦想之後,用自身道、理,曆經千辛萬苦,方才凝聚的文字,立刻就開始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