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爺爺的腦子還是很靈光的,比如現在,他坐在木沙發上,林梢坐在旁邊的小板凳,兩人聊天,一起做一個“煉字”的遊戲。
爺爺出題,“請說出由三個相同的字組成的字。”
林梢說:“森。”
爺爺說:“淼。”
林梢又說:“磊。”
爺爺說:“焱。”
林梢停頓了很久,爺爺就開口提醒,“三個牛組合在一起怎麼念?”
林梢遲疑道:“是mou嗎,牛的叫聲。”
爺爺哈哈大笑,說:“不是,那個字應該念ben。”
林梢有點不開心,“好吧,我輸了。”
爺爺說:“換一個題目吧,我們來列舉同一個偏旁的字,先說言字旁。”
……
其實林梢覺得有點無聊了,她一直很容易厭倦重複的動作,這樣的遊戲讓她感覺乏味,但她始終沒有對爺爺說,我們不玩了好不好。
爺爺的話越來越少,活動範圍也受限,總是一個人待在家裡發呆,好不容易才等到她放學回家,沉悶的一天裡,終於有一點點綴。
林梢靠坐在爺爺身旁,感受到他身上縈繞的寂寥。
晚飯過後,爺爺用熱水泡腳,小聲和林梢商量,“悄悄,等下幫我剪腳趾甲好不好。”
“好啊。”林梢一口答應,她不明白為什麼爺爺臉上會出現那種小心翼翼的神情,這隻是一件很小的事啊。
林梢走進爺爺的房間,窗簾拉著,窗戶隻開了一條縫,房間裡的味道很沉悶,夾雜著一點異味,林梢左右看了看,發現異味的源頭是桌上的藥渣,還有床下的尿盆。
爺爺現在行動是越來越慢了,夜裡上廁所就成了問題,為了方便,也為了安全,爺爺的房間放了一個大鋁盆。
林梢每天早上起來,先是給爺爺打胰島素,再去倒尿盆,這些是她的職責。
她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正如此刻,她給爺爺剪腳趾甲,她不覺得這有什麼為難,更不明白爺爺為什麼會露出那種窘迫難堪的神情。
爺爺彎不下腰,眼睛也看不清,所以沒辦法給自己剪腳趾甲,他甚至無法自己脫下襪子,林梢拿著指甲刀,聽見爺爺笑了笑,說:“我用熱水燙了,要不然你剪不動。”
老人的指甲甲質層太厚,確實很難剪,林梢要雙手用力,才能剪下一個指甲片。
林梢默不作聲剪指甲,忽然聽見屋外的爭吵聲,爸爸媽媽這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