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瑗倏地看了寧暮雨一眼,道:“話雖有理,風寒總歸是小病,不足為懼,但若是因為庸醫誤判影響了名聲,便是得不償失了。”
謝瑗出身高門,隻要她想,身邊不會缺名醫。可是她遲遲沒有找大夫相看,一是擔心自己真有病,二是擔心這病治不好,三是擔心若是這病治不好還被傳揚出去,便壞了自己的名聲,家族也跟著蒙羞。
所以這病還沒開始治,她心中就生出了畏懼,一旦畏懼,便更加不敢去治,終日陷在擔憂之中。
寧暮雨道:“這些天一直在下雪,奴婢聽聞城西邊的紅梅山上有一處紅梅山莊,裡麵不僅風景清幽,溫泉更是著名。更難得的是,山下有家藥鋪,大夫是當地有名的婦科聖手,聽說經他之手喜得麟兒的夫人多不勝數。因為溫泉的緣故,南來北往的人也多,這鋪子生意極佳,就算達官顯貴去了也不打眼。”
謝瑗靜看了寧暮雨半晌,借著泡溫泉的名頭去偏遠之處尋醫,這法子是她沒想過的,細想想風險小,確實可行。可寧暮雨畢竟不是她院裡的人,她可以借其手做事,心中卻無法完全信任她,便問:“你怎麼知道這些?”
寧暮雨道:“奴婢曾有幸去過紅梅山莊一次。”
寧暮雨的家住在紅梅山腳下,小時候馮姣姣說帶她去山莊泡溫泉,因為零花錢不夠,便想了個法子尾隨大人進了莊。結果泡泉中途被抓包,兩人被扣了下來。後來,是馮姣姣的父親前來送錢,才將她們二人贖了回來。
謝瑗沒再多問,越問便越透露出她的心虛,她不喜歡將自己的弱點展現在彆人眼前,那會讓她覺得不安和沒尊嚴,她希望自己永遠如同她的身份一樣,尊貴強大。
寧暮雨走時,謝瑗又甩給她一包銀子,讓她及時彙報西泠閣的情況。
近來西泠閣完全無事,寧暮雨無消息可報,想都沒想便欣喜地接受了。銀子眼看著越來越多,荷包已經裝不下了,她尋思著回頭得買個帶鎖的匣子。
離了覓月軒,寧暮雨便匆匆出了府。
她先去買了兩盒花搖酥,然後繞到水蓮汀附近的香料鋪子裡,邊看香料邊打聽這座宅子的情況。
打聽了一圈,沒找到任何線索,於是她挑選了一家視角清晰、又難以讓人注意的香料鋪,購置了一盒安神香,坐在鋪裡觀察。
申時時分,天空又飄起了雪,路上行人匆匆,不過一會的時間,街上便恢複了冷寂。
寧暮雨出門戴了個帷帽,掌櫃的瞧她模樣身姿,以為她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熱茶送了一碗又一碗,分毫不敢怠慢。
寧暮雨喝著茶水,遲遲沒有等到動靜,正欲起身離去,聽得馬蹄聲踏響了街道。
蕭天全頭戴玉冠,身著一襲紫色氅衣坐於馬上,看起來意氣風發。他下馬急行,敲響了宅門,開門的是一個五官端正、穿綠衣裳的小侍女,約摸著才十三四歲。蕭天全伸手掐了那侍女的細腰一把,匆匆進了院。
寧暮雨想起上一世蕭天全看她的眼神,就像餓狼看見了生肉,急不可耐地想要一口吞掉。她心中猛然生出一股厭惡,捂住了嘴,又撫著胸膛順氣,灌了一口茶水,半晌才止住想要嘔吐的感覺。
戌時初刻,蕭天全從院裡出來,送他的不是綠衣侍女,也不是昨日撞見的紅衣女子,而是一個全新的麵孔,明目皓齒,姿容勝雪,讓人一見難忘。
寧暮雨蹙了蹙眉頭,才兩天,這院裡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