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也不小了,”太夫人若有所思,“尋常姑娘家在這個年紀許多都已出閣。”
“奴婢一心當差,從未想過此事。”
“如此,是好事。你為人忠心,手藝也很好,安心伺候二公子,日後我會為你安排個好去處。”
寧暮雨行了一禮,心中百般滋味,除了答一句“多謝太夫人”,實在想不到其他能說的話。
蕭天澤夾起一塊時興的荷花酥,放在太夫人麵前的碟子裡,問:“祖母怎麼突然關心起孫兒的婢女來?”
太夫人道:“你一個男兒家,誌向高遠,難免在這些瑣事上疏漏。小雨勤懇,是個極好的丫頭,祖母自是要替你關照的。”
“祖母無需擔憂她,孫兒日後會多替她留意的。”
太夫人不放心,她有自己的打算,特意提點了一句:“小雨千好萬好,小廝是配不上她的,你可不要亂點鴛鴦譜。還有一條,祖母喜歡吃她做的東西。若可以,便找個近點的人家,不能讓她離得太遠。”
說小廝配不上她,那便是想讓她入門戶。又道不能讓她離太遠,還有什麼地方比侯府更近?
蕭天澤在太夫人包了一層又一層的話裡抓到了重點,夾糕點的手頓在半空,隨即落了下來,淡淡道了一句:“孫兒明白。”
他是明白,寧暮雨卻不明白。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太夫人有讓她給孫子作妾的心思。
正妻都沒找到,怎麼會先考慮納妾的事情。蕭天澤又不是蕭天恩,視趙西子大於一切。
她依舊每天看古書,製糕點,熬飲品,常常在小廚房內弄得滿臉麵粉。
慘白的麵容配上不點而紅的嘴唇,在清泠泠的月光下簡直狀若女鬼。
***
寧暮雨再次見到惠香時,已經入秋,花園內的菊花黃燦燦一片,不妖不嬈,明媚高潔。
她正在與花匠交流種花的學問,見到惠香攙著一個小丫鬟的手,漫步在花園中裡。
她的肚子已經鼓了起來,整個人卻不顯得臃腫,氣色也極好,大概因為謝瑗對她還不錯。
她時不時低頭聞聞花朵,與小丫鬟說上兩句。
午後的陽光溫暖和煦,就這麼輕輕地打在她身上,襯得她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即將為人母所獨有的柔和姿態。
寧暮雨同花匠告了辭,又不能在覓月軒的人前接近惠香,隻能呆呆看著她。
惠香很快看到了她,旋即支走了小丫鬟。待剩她一人時,寧暮雨飛快跑了過去。
兩人護握了雙手,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寧暮雨將惠香扶到樹底的秋千下,確認繩子完好後,才讓她坐上去。
寧暮雨抓著秋千繩,以免秋千亂晃,又掰了掰手指頭,激動地說:
“到年底你的小寶寶就要出生了!惠香,再過幾個月,你便是一名真真正正的母親,真替你高興。”
惠香眼底皆是柔光,道:“那我便替我的孩子謝謝小雨姨母了。”
姨母?這是蕭天全的孩子,侯爺的孫子,二公子的侄子。
她一個丫鬟……實在當不起。
寧暮雨忙揮手,道:“這話可千萬彆再說。”
惠香握住她的手,道:“有什麼打緊的。也許這孩子麵上不能叫你姨母,但在我心裡,你是我姐姐,便是這孩子的姨母。”
寧暮雨笑著摸了摸她的肚子,“看你的樣子,大公子和少夫人對你應該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