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見寧暮雨一直僵在那,李蓉打破沉寂,問:“我可以進去嗎?”
寧暮雨回過神來,側開身,讓出一條路。
李蓉進到房間,打量一圈,捏著手站定下來。寧暮雨給她倒茶,示意她坐下來。
李蓉坐到榻邊,開口仍是道歉。
這是分彆五年後,李蓉第二次承認自己的錯誤。從前十幾年的時光,就算李蓉做了再過份的事情,也從來不曾開口給她道過歉。
寧暮雨的心微微地絞著,她不知道用何言語去回應這份遲來的清醒和歉意。
李蓉道:“從前,是娘不應該,將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加在你身上,無形中讓你擔了許多莫須有的壓力。這些年,娘也好好反省了自己。我是一個婦道人家,心裡隻有柴米油鹽,見識淺薄,你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寧暮雨看著茶杯,杯中之水倒映著自己的臉。
李蓉繼續道:“你弟弟書讀得好,你現在也尋到了良人,我跟你爹都不操心了。這個家,你們好,我們就好。”
家?
寧暮雨再次對這個詞產生了某種不安的反應,就好像即將要被人推下懸崖的窒息感。
她跟李蓉之間其實從來沒有誤會,她很明確母親不愛自己這一事實,那一巴掌已經扇斷了她們之間的情分。
可是現在,李蓉道歉,想要挽回她們之間的母女情份。
她心中猶如一團亂麻。
“您先好好休息吧,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等朝雲回來,蕭天全的事情有了結果再說。”
蕭天全的案子前前後後費時一個月,因為身上背了兩條人命,所以最終判處結果是問斬。
覓月軒中亂成一團,太夫人已經不過問世事,潛心理佛。聖上沒有遷怒到其他人身上,蕭天全的妻兒妾室可自行決定去留方向。
大難臨頭,妻妾作鳥獸散,沒有一個人留在昔日的侯府,惠香也同樣如此。
寧暮雨再次見到惠香,是在蕭天全被斬首後的第三天。
惠香到延園向寧暮雨辭行,寧暮雨想留她下來沒留住,唯一能給她的東西就是銀票。
惠香接受了,逃離苦海的她,說自己以後會好好生活。
寧暮雨問她會不會回家,惠香隻是笑了下,沒有回答。
寧暮雨道:“若是今後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
惠香點了點頭,踩著青石板上的水漬離開了。
這是一個雨後的晴天,氣候寒冷,樹叢裡突然飛出來一隻彩色的蝴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