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令清揚不由得回過頭。他見一個氣質出塵、眉目清華的女孩站在自己身後。女孩長著一張鵝蛋臉,睫毛修長,臉頰上處還有兩個小梨渦。她說話時口角間總是淺笑盈盈,這更為她增添幾分天真爛漫。即使是清揚那樣木訥不識美女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詩怡兩眼。
葉清揚沒理詩怡,等他轉回頭再去看蟋蟀時,那才那隻蟋蟀已經跑掉了。清揚心裡登時窩了一肚子的火,可沒等他發泄出來,詩怡卻先生氣了,“喂,你這個人好沒禮貌,我在跟你說話,你怎麼不理人啊?”
清揚怒聲道:“你煩不煩?你知不知道你嚇走了我的蟋蟀。”
“你敢吼本小姐?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家?”
聽到本小姐三個字,葉清揚想起來西關的路上,哥哥跟自己說慕瑤有個妹妹,想必就是這個女孩。
“你離我這遠點,再嚇跑了我的蟋蟀,我就跟你算賬。”說完話,葉清揚繼續捉他的蟋蟀了。詩怡不敢再吵清揚了,但是她也沒走開,隻是靜靜地看著。
少時,葉清揚已經捉了六七隻蛐蛐,他每捉到一隻就會放在竹筒裡。
詩怡的好奇心完全被勾出來了,她蹲在葉清揚身旁看得有滋有味的。
良久,詩怡才又忍不住說道:“我也想和你一塊兒玩。”
剛剛葉清揚光顧著捉蛐蛐了,這才發現詩怡還沒有走開。
清揚回頭,語氣依舊冷冷的,“你不會。”
“那你教我,我不就會了?”
清揚本不想搭理她,可轉念一想,鬥蛐蛐終究兩個人一起玩有趣一些,於是淡淡說道:“那好吧,我們來玩鬥蛐蛐,但是你要聽我指揮。”
“那你先教我怎麼鬥?”
葉清揚打開蛐蛐筒的塞子,“你挑一隻蛐蛐,我也挑一隻,然後放在罐子裡,他們就會鬥起來。”
詩怡往竹筒裡一看,裡麵好多隻蛐蛐,她料想這些應該都是清揚捉來的。詩怡看了片刻,犯難道:“怎麼挑呢?”
“隨便。”
詩怡露出可愛的表情來,“那我就要那隻三根尾巴的蛐蛐吧。”
“你確定?”
詩怡眨著大眼睛,“我確定。”說完,她把三尾蛐蛐放倒了蛐蛐罐裡,“我給我的蛐蛐起個名字,就叫它“美少女將軍”。
這個蛐蛐罐還是清揚從澤清山帶來的,清揚自小在山裡長大,玩的東西都和山裡的動植物有關。
葉清揚自己也選了一隻,“那我這隻觸角很長,就像羊角一樣,我就叫它“羊角將軍”吧。”然後他遞給詩怡一根牛筋草。
詩怡不解,“這根草做什麼用?”
“你用這根草撩撥蟋蟀的觸須,它們一生氣就鬥起來了。”
詩怡是個大家閨秀,從來不知草叢裡的昆蟲還可以這樣來玩,她一聽清揚這麼說,興致全來了,躍躍欲試地準備鬥一場。
在牛筋草的挑逗下,兩隻蛐蛐鬥了起來。
詩怡很是納悶,“為何自己的蛐蛐有點遲鈍?”
須臾,詩怡的蛐蛐就被葉清揚的蛐蛐咬得丟盔卸甲,在罐子裡亂躥了。
清揚正心裡得意,詩怡噘著嘴巴道:“這局不算,我們再來,我要再挑一個更厲害的蛐蛐打敗你。”
詩怡心思機敏,機智無雙,“你要告訴我怎麼挑蛐蛐才行。”
清揚見瞞不過去,隻是說出實情,“你剛才挑的三尾蟋蟀是雌的,雌的通常不好鬥,而我挑的是兩根尾巴是雄蟋蟀,擅長咬鬥。”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詩怡有點生氣。
清揚麵若冰霜,“你剛才也沒問我啊。”
“既然那隻雌的不好鬥,你還放在竹筒裡做什麼。”
“這邊蛐蛐少,我湊數的。”
詩怡衝清揚翻了白眼,小聲嘟噥著:“怎麼那麼討厭?”
清揚有點不耐煩,“你快點挑啊,還玩不玩?”
“你還沒說完,除了蛐蛐的尾巴,還怎麼鑒彆蛐蛐的好壞呢?”這次詩怡就多了個心眼。
“那就看緣分了。”清揚當然知道怎麼判斷蟋蟀的好壞,隻是他還是小孩子心性,心裡想的都是怎麼贏,而不懂謙讓女孩子。
詩怡聰慧過人,又極有靈氣,她在腦子裡回想著剛剛兩隻蛐蛐相鬥的情景,這回選了一隻頭圓毛糙牙大的黑蟲,“我就要這隻了,我的“黑將軍”一定能打敗你。”
葉清揚與詩怡再次鬥了起來,兩隻蛐蛐打鬥時發出陣陣急促的叫聲。
這一次清揚的運氣就沒那麼好了,沒幾個回合,他的蛐蛐就敗下陣來。
葉清揚眉頭緊皺,他又從筒裡挑出一隻紅蟲。這回他輸得更慘,輸得更快,他的蛐蛐乾脆跳出了罐子。
葉清揚氣得漲紅了臉,這次換詩怡得意了,她滿臉掛著笑,“我又贏了。”
葉清揚不信邪,可直至拿完竹筒裡的最後一隻蛐蛐,他也沒有再勝一局。
葉清揚越想越氣,他直接搶過詩怡的手中的蛐蛐,重重地摔在地上。這還不解氣,他更是直接上前踩了一腳。
起初,詩怡並未反應過來,可見自己的“常勝將軍”死了,她的眼裡才閃起了淚花。
詩怡帶著哭腔,“你這個人好壞,輸了就賴賬。我不管,你賠我的蛐蛐。”
葉清揚寸步不讓地爭辯:“這何時成了你的蛐蛐了?明明都是我捉的。”
詩怡坐在地上,抱著蜷縮的雙腿,哭得更傷心了,“你是誰?快點離開我的家。”
正巧,這時慕瑤經過這裡,她遠遠地便看見詩怡和清揚了。
慕瑤走近了些,納罕道:“詩怡,你怎麼哭了?”
詩怡指著葉清揚,“姐,就是這個人欺負我。我們一起玩,他輸了就抵賴。”
葉清揚見來的人是慕瑤,不由得心虛。在清揚心裡,這是他的嫂子,所以他對慕瑤無比尊敬。
葉清揚躬身道:“嫂子……”
聽葉清揚叫了聲嫂子,詩怡在旁邊一怔,隨即停止了抽泣,她大概猜到這個跟自己鬥蛐蛐的男孩是誰了。
幾年沒見,慕瑤發現清揚也長高了許多,她淺笑著:“清揚,來這兒幾天了?還住得慣嗎?”
葉清揚如實道:“還好,就是有點悶。”
詩怡納悶著:“這是什麼情況?明明自己在哭,姐姐不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