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福澤諭吉表示沉默。
他這才反應過來,在這個時代的戰場前線,這種一室一廳一廚一衛標準的單人公寓,似乎已經是水準非常不錯的房間了,不是一般人能夠享用的。
“雖然我是指揮官,你是副指揮官,但是由於我們‘尊敬的’天皇陛下的關係,您可是‘特派’的監理人,說是和我平級也沒什麼問題。”
森鷗外這話說的頭頭是道,還特意做出了一副假的要死的尊重表情。
“既然是天皇陛下的人,怎麼也不可能讓您和普通的士兵一樣睡大通鋪,自然隻有安排在我的房間了——我的住處可是這裡的最高級了哦!”
森鷗外沒有說的是,他確實不可能把對方安排在大通鋪,但是其實他完全可以把對方安排在一些將校或者小隊長的宿舍,然而他卻沒有那麼做,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想要就近“觀察”(監視)這位銀狼。
儘管通過之前的接觸,他覺得已經大致把握了對方的性格,可是,貿貿然就這麼下結論,判斷一個人的本質是不現實的,他需要長期的觀察。
晶子的存在實在是太過重要了,他經不起任何的風險。
森鷗外更加沒有說的是,他的住處的確是最高規格的,隻不過一般情況下,他的住處可不是在這裡,而是指揮部那裡和自家愛麗絲一起的房間。
至於這裡,不過是“官方”分配給他的宿舍罷了,基本他都不過來住的。
若不是因此,福澤諭吉也不會因為這裡的生活氣息太少,而誤以為這就是分配給他的新宿舍了。
多了一個舍友的福澤諭吉倒是沒有多大感覺,畢竟不過是合住而已,不是很正常嗎?以前16個人的宿舍他都住過,現在不過是兩個人罷了。
就算他們兩個不怎麼合得來也無妨。
所以,麵對這個出乎意料的狀況,福澤諭吉隻是點了點頭,“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唔~說起來還有一點比較麻煩。”森鷗外眨了眨眼睛,異常無辜地道,“都怪福澤閣下過來的時候沒有做好準備,剛剛還一直寫東西,現在另一張床還沒有鋪好哦!”
言下之意已經昭然若揭——今天的銀狼閣下隻能滾去地板上將就一下啦!畢竟這裡連沙發都沒有,或者對方也可以趴在客廳的書桌上睡一會兒?
福澤諭吉自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他來的時候就被告知過帶一些自己常用的物品和貼身衣物就可以,其他的被褥之類的軍隊裡都有,因此自然是輕裝簡行過來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進房間的時候發現沒有第二個人生活的跡象,床單和被褥也一看就都是新的沒用過,自然誤以為自己是一個人的房間,也以為那些東西都是給自己準備的。
理所當然的,他也就自然就沒有去後勤處領自己的被子床單什麼的,導致了現在沒有床睡。
福澤諭吉深刻懷疑,之前那個頗具有迷惑性的場景就是森鷗外惡作劇,故意搞成那個樣子想要捉弄他。
都半夜了,他當然不可能現在去打擾彆人領自己的物資,所以,他小心翼翼收好了自己地曲譜詞譜之後,抱著劍直接靠著牆坐了下來,並且閉上了眼睛。
不過是將就一晚上罷了,根本無所謂。
以前他蹲人的時候,熬夜的時候不都這麼過來了嗎?他還曾經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追殺目標呢!
達到目的的森鷗外本來還唇角翹起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城,可以把小本本記上的仇劃掉一小筆,卻又驀然看到對方靠著牆的時候僵住了。
房間的牆,是白色的。
儘管是指揮官,但森鷗外本質的確是醫生沒錯,他也的確是天才的跳級了東大的醫學係,所以……作為醫生的職業病,其實他也是有的。
還不是未來頹廢大叔的森鷗外,此時還是家族勢力鼎盛時候的精致小少爺,看著那雪白的牆壁被硬生生抹上了一抹灰色的汙跡,麵無表情地取消了之前劃掉記錄的打算,然後默默再記了一筆。
“汙”牆之仇,不得不報!
黑暗中,福澤諭吉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陣惡意,銀綠色的眼睛驀地睜開,和森鷗外紫紅色的眼眸對上。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對於森鷗外幼稚的惡作劇行為,福澤諭吉是懶得搭理的。
他的心中可不認同日本的法律規定,在他心裡,到了十八歲那就是成年人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如果對方年紀再小一些的話,指不定他還有興趣去“教導”一番,現在的話,還是算了。
以為對方還在耿耿於懷之前挨打的福澤諭吉沒有道歉的打算,畢竟,他根本不後悔剛剛給了對方一拳頭,自然也談不上要賠禮道歉了。
不過,剛剛他霸占了書桌並且打擾了對方睡眠似乎也是事實……
福澤諭吉想了想,勉強做出了一個補償。
“放心,今晚我守夜,不會讓人來偷襲你。”
想了想,福澤諭吉又覺得這話有些奇怪,補充了一句。
“以後也是,我警惕心很高。”
作為指揮官,肯定有很多人想要他的狗命吧?福澤諭吉覺得作為同住人,他可以順帶保護一下對方,免得這一支軍隊群龍無首,那就糟糕了。
森鷗外:然而我並不覺得高興。
森鷗外覺得自己要失眠了。
理智上他知道,銀狼不是那種會偷襲的人,也是有話直說的性格,但是,剛剛那種說法……以自己之心度銀狼之腹,他覺得對方這話可能就是個威脅啊!
今夜不敢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