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時便試圖在她看過的醫書裡找到那兩個藥方的效用。
他在博古架上尋了一圈,發現好幾本醫書。
於是匆匆將每本書從頭翻到尾。
書中除了病症解析,並無經方。
他又在案上的書堆裡尋找,卻是連醫書也沒見著。
少年有些泄氣,茫然地在屋內踱步。
冷不丁感覺腳下踩到硬物,低頭一看,竟是一本掉落的書。
書皮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奇效良方。
他心頭一喜,忙撿起書來查看,裡麵果然全是經方。
才翻了幾頁,他便一眼望見那個含有麝香與藏紅花的藥方。
方子後清晰寫著:行房後服用,可避除子嗣。
少年猛然頓住!
片刻後瘋了般在書中尋找另一味經方,從書前翻至書尾,又從書尾翻至書前,終於在中間位置找到了它:
黑附子、蛇床子、淫羊藿、益智仁,碾碎後飲用,可壯/陽催/欲,房事不絕。
壯/陽催/欲,房事不絕!
他狠狠盯著這八個字,氣息發顫,麵色逐漸漲紅。
不知是害羞,還是憤怒。
他稍一思量便能明白,小姐買這兩味藥究竟作何用。
怪不得她又開始給顧不言做糕點。
怪不得她會用敏感的“杜鵑花”做餡料。
一切目的,不過是為了誘顧不言前來與她行夫妻之事,繼而迫使顧不言去黃冊庫裡拿到金家案卷。
他“啪”的一聲合上書頁,握緊拳,握得手臂也錚錚發顫。
隻恨自己不名一文、無權無勢。
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費儘心機、看著她屈辱地委身於彆的男子。
少年深吸一口氣,胸腔裡湧動著沉沉的不甘與不願。
抬眸間,透過檻窗的窗格,見她正在屋外的台階下捧書閱讀。
暖陽斜斜地照過來,令她整個身體猶如裹了一層光暈。
神情專注,寧靜而美好。
她身下的木凳已被他漆成綠色,旁邊的矮幾也被漆成綠色。
她向來喜歡綠色。
在金家簡陋的後院裡,她終日見不到外人,見不到陽光,更見不到花草樹木。
她說:“夢時,我們若能住在山中便好了,綠草如茵,一碧千裡,多愜意呀。”
但她隻是一後宅庶女,哪是想住哪兒就能住哪兒的。
於是,他便將她的屋子漆成了綠色。
地麵、牆壁全都變得綠盈盈的。
每日她一睜眼,便能感受到翠色滿簾,猶如置身山中。
但如今,金家已亡,後院不在。
他們依人籬下,朝不保夕。
唯有這抹綠色還能用來聊以慰己。
少年放下書冊,轉身往屋外走。
走到屋外的台階上,喚了聲“小姐”。
金毋意抬頭看他,“夢時可是有事?”
他微微一笑,露出嘴角的虎牙。
“我在想,要不要將小姐住的廂房也漆成綠色,就像當日住在金家後院裡一樣。”
“不用了。”
金毋意看向屋前的山脊,暗暗歎了口氣,“我們現下已是住在山中了,何況……也沒有金家後院了。”
少年頓了頓,仍是笑著應了聲“好”。
他轉身往台階另一側走,走了幾步又停住:“小姐,我有些困,想回屋睡一覺,到時就不出來用晚膳了。”
“可是身子不舒坦?”
“沒有不舒坦,小姐放心。”
金毋意也微微一笑:“好,那你去睡。”
少年踩著台階上的斜陽不疾不徐地回了屋。
一個人又在屋中怔怔坐到了天黑。
待懸月升起,宅中亮起燈盞時,他才起身從木櫃裡拿出夜行衣,有條不紊地換上。
繼而束發、綁腿、蒙麵,將暗器一一藏進袖口、領口。
最後拿起長劍,轉身出了屋子。
金毋意的屋子就在正對麵,此時她還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