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變了,不認賬了。
他說:“那不過是兒時戲言,何況,這世間又有誰不會變呢。”
“我不會變。”
她聲音哽咽:“我從小便盼著能嫁給子仁哥哥,這一點從未變過。”
他沉默以對。
“我努力學琴、學畫、學女工,便是為了讓子仁哥哥多看我幾眼。”
“我常去顧府探望伯母,對其噓寒問暖,便是為了替子仁哥哥多儘幾分孝心。”
“我拖到桃李之年仍未訂親,便是為了等待子仁哥哥前來迎娶。”
“我一門心思……”
“旁的多說無益。”顧不言突然打斷她。
“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府了,望魏姑娘好自為之。”他好似失去耐心,提腿登上了馬車。
魏如在他身後哭著喊:“顧不言——”
他在車軾前回眸看她。
魏如字字泣血:“你……好狠的心啦。”
顧不言什麼也沒說,轉頭鑽進了馬車。
車簾掀起又放下,一簾之隔,自此咫尺天涯。
馬車掉了個頭,絕塵而去。
留下魏如在春日暖風裡低聲抽泣。
街巷熙熙攘攘,馬車走得不疾不徐。
馮氏心緒不寧,長聲歎息,“也不知魏尚書手裡那柄玉如意,是不是真如他所說,乃你父親所贈?”
顧不言出聲安慰:“此事已過去二十載,是不是父親所贈都不重要了,母親無須掛懷。”
“我如何能不掛懷,若你父親……真有此遺願呢?”
他沉默片刻,暗暗握拳,“那隻能怪我們顧家識人不明,母親放心,我遲早會還父親一個公道的。”
馮氏聞言大駭:“你是不是在調查當年舊事?”
顧不言不置可否:“我知輕重,母親不必擔憂。”
“你能知什麼輕重?”
馮氏急得一把握住他的手:“當年碧邏城之敗已是結案,你若再翻出來調查,定會惹得皇上和太後不快,到時不知又會出什麼閃失,我年紀大了,活夠了,生生死死的事兒早看透了,可是兒啊,你還年輕,為母不希望你再犯險,哪怕是你九泉之下的父親,也定然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他笑了笑:“好,我都聽母親的,不去調查。”
馮氏覷了他一眼,總算鬆了口氣。
末了又開始操心他的親事:“眼下你都及冠了,究竟要將這親事拖到何時?”
“來日遇到合適的女子,我定第一時間讓母親去提親。”
馮氏將信將疑,歎息了幾聲,又反複叮囑幾回,總算是消停了。
馬車很快到達顧府。
顧不言安頓好母親後便去了祠堂,在父親牌位前燃上一柱香,繼而在蒲團上屈膝跪下,靜靜地跪了許久。
從祠堂出來時暮色已至,赤色夕陽染紅了半邊天。
他喚了聲“江潮”。
江潮上前一步,“大人?”
他沉聲開口,“今日魏德也提到了‘藍色杜鵑花’。”
江潮一愣,“但他應該沒去調查過,否則我們的人早發現他了。”
“他自然不會費心去查,畢竟這是顧家的事。”
顧不言一邊思量,一邊邁上府內的遊廊。
暮色斜斜照過來,映得他的身影愈加高大挺拔,也愈加形單影隻。
他沉默了好半晌,隨後吩咐:“去備車吧。”
“大人是要回北鎮撫司麼?”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