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婉兒從桌前款款起身,抬眸看過來。
她衣著素淨,發髻半挽,明明一副柔弱模樣,卻又有種不容小覷的倔強。
“你明知我想要什麼樣的生辰禮,又何須多此一問?”
許之墨仍是一副討好的架勢。
“我若知婉兒心思,又怎會淪落到如今這地步,你看,”他朝牆角的木櫃指了指,那櫃上堆滿了他買給她的各類衣裳首飾,及他親手所製的傘,“給婉兒送這麼多,竟沒一樣能得婉兒歡心。”
郭婉兒咬住唇,眸中隱隱閃出淚光。
“許之墨,你彆在這兒裝糊塗。”
許之墨見她要哭,麵露無措。
“婉兒你彆難過,我真是一片好意。”他試著朝她靠近兩步。
他一靠近,她便後退。
她聲淚俱下,“我不介意你的出身,不介意你一月內兩度婚娶,懷著滿腔誠意嫁到你們侯府,結果呢,卻被你日日囚於這小院,連見自己父親一麵也是奢望,這些……便是你的好意嗎?”
許之墨滾了滾喉頭,“婉兒啊,我已是儘己所能地來護住郭家了,眼下郭家幾房人皆已回府,唯有嶽父大人因傷勢過重才被我安頓在彆院,且請專人在旁照料診治,如此,也算是過錯嗎?”
郭婉兒哽咽相問:“那你為何……不讓我去見父親?”
“我這不是想著,咱們剛剛成親,若貿然讓你見到嶽父傷重的樣子,勢必會擾亂心緒,勢必會多思多慮,倒不如就讓我一力擔著。”
他麵色鄭重,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郭婉兒含淚看他,似信非信。
片刻後沉聲要求,“我想讓父親住進青玉軒,由我親自來照料。”
她本性情溫馴,不爭不辯。
沒想到短短數月,時移事易,父親下獄後致殘,她也被迫嫁人,往日的溫馴裡便多了幾分孤注一擲的硬氣。
許之墨麵露難色,“嶽父住在侯府定會不自在的,再說了,婉兒你又不懂醫,如何能照料好重傷之人?”
“那至少讓我見見他。”
郭婉兒咬了咬唇,“現在我便告訴你,我想要的生辰禮是見父親一麵,你若心中有鬼從中阻撓,你們侯府將不隻有一個瘋魔的主母,還將會有一個瘋魔的少夫人。”
許之墨聞言一哽,一時無話。
之前他不讓郭家父女見麵,原因無非是兩點。
一是怕婚事被攪黃。
二是挾持住郭庭軒以便讓郭婉兒屈服。
眼下婚事已成。
但郭婉兒卻從未屈服,顯然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
如此,他是不是要換個法子?
是不是得讓父女倆適度見見麵,用以緩解他與郭婉兒的關係?
畢竟,他花了那麼多時間、費了那麼多心思,才終於讓她成為他的妻。
思及此,許之墨故作誠懇:“我待婉兒心如明月,能有什麼鬼?既然婉兒迫切地想見嶽父,那就這麼說定了,兩日後婉兒生辰,我們一起去彆院看望嶽父。”
“此話當真?”
“當真!”
許之墨說著又笑了笑:“我現在是不是可以陪婉兒一起用膳了?”
郭婉兒頓了頓,轉過身去,背朝他。
“我們之間的事須得慢慢來,不急於這一時,至少……也要等到我見到父親後再說。”
她沉默片刻,又補了句:“天色不早了,你先出去吧。”
她的語氣不疾不徐,卻透著顯而易見的冷漠與疏離。
許之墨看著她的背影,握緊拳,狠狠壓下心頭情緒。
他費儘心機,卻始終換不來她的一眼回眸。
好在她已在他的掌中,整個郭家皆已在他的掌中。
既然她要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