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閃動著怒火:“金家成功翻案之日,便是你金毋意用完本座之日吧,屆時,你便與你的護衛離開京城遠走高飛,你便與他,”他咬了咬牙,聲音愈發低沉,“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對吧?”
她心頭疑惑,不知他在憤怒什麼。
“若能讓金家順利翻案,貧妾自是想換個地方去生活,這一點……何錯之有?”
“你竟不知何錯之有?”
他死死盯著她:“當日許之墨便是利用了你的真心接近金家,接近金明赫,事後再將你一腳踢開另行婚娶,你覺得他有錯嗎?你一心想要殺死他,但你今日之行徑,與他又有何異?”
金毋意驀地怔住,竟無言以對。
她從未從這個角度旁觀過自己。
今日陡然被他說破,竟覺醍醐灌頂。
是啊,當日許之墨不也是如此行徑麼。
借他人真情達己之目的,事後恩斷義絕翻臉無情。
今日她不就是照搬了他的套路麼。
妄圖以情為引,令眼前這個男人為己所用,達己之願。
她不也變成了許之墨麼?
可她是那樣的痛恨許之墨啊!
金毋意一時惶惑,無以自處。
他卻句句緊逼:“本座若需要女子的慰藉,先不說這城中有多少個貴女,單說那勾欄瓦舍,也有數不清的女子由人挑選,憑什麼是一個身份可疑的罪臣之女?憑什麼是你金毋意?”
金毋意握緊拳,淚落腮邊。
壓抑的情緒在胸間洶湧,一發不可收拾。
她瑟縮著,轉身避開他的目光。
哽咽低語:“大人說得對,憑什麼是貧妾。”
頓了頓,又說:“貧妾身處困境,確實是……絞儘腦汁想要利用大人,甚至幾番糾結是否要踏出那一步,貧妾為此舍棄的……乃是世間女子視為珍寶之物,貞節、廉恥、名聲……”
她含淚看他,“貧妾以為,在這場交易裡,大人是不吃虧的,卻沒想到……貧妾還是太自以為是了。”
顧不言握了握拳,一時也無言以對。
他自知話說得太重,卻又不知該如何轉圜。
金毋意拭掉臉上淚水,穩住心神。
隨後朝他欠身一禮:“大人既然不需要貧妾,貧妾便先行告退,貧妾在此保證……往後決不再叨擾大人,大人若不想讓貧妾繼續住在此地,貧妾亦可立即離開,一切全看大人的意思,貧妾再次感謝大人的救命之恩。”
她說完轉身就要出屋。
他卻以更快速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那腕真細,在他掌中不過盈盈一握。
她步子一頓,回眸看他。
他仍是一張冷臉,不發一言。
她用力扯自己的腕,想要掙脫。
他卻紋絲不動,將她抓得愈緊,手背上的傷口因此滲出點點血跡。
她瞥見他手背上的血跡,心軟了,止了動作。
畢竟,那傷是因救她而落下的。
“大人這是要做甚?”
“還有話未說完。”
“貧妾要說的話已說完,大人還有何話要說?”
他怔怔盯著她,卻沉默不語。
“大人若無話可說,便放貧妾走吧。”
他偏偏不放,仍牢牢抓住她。
半晌後才軟下語氣:“本座可以與你……繼續交易,但有個條件。”
金毋意眼睫輕顫,眸中隱隱掠過喜色,“大人但說無妨。”
顧不言見她不再執意要走,這才鬆開了她。
“本座的條件就是,”他睥睨著她,白皙的麵頰在燭火輝映下呈現出極美的輪廓,“你須得從一而終。”
金毋意聞言一怔,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的關係本就是交易,無關情愛和責任。
眼下他卻要求她“從一而終”,這豈不是讓她對他負責?
“大人乃顧家大房獨子,遲早要娶妻生子延續顧家香火,屆時……貧妾還要如何守著大人?”
那個尚書府的魏姑娘不就一心想要嫁給他麼。
眼下他們未訂親她就能跑來世安苑鬨騰,往後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