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笑著輕快地說道:“姐姐為你高興。”
看向魏王,溫聲說道:“請魏王照顧好小妹。”
“本王謹遵貴人娘娘旨意。”
江月白戀戀不舍地鬆開了妹妹的手。
江錦詩並沒有抬腳就離開,盈盈地又對江月白屈膝拜了拜,頓了頓,方才拉著魏王的手,緩步走出大廳,在奴婢們的簇擁下,前往新房。
江月白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妹妹的背影,她感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刺痛。
舉行完禮儀,司儀宣布婚宴開始。
賓客們開始象征性地觥籌交錯,言談甚歡。
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江月白身上,卻又不敢集中在她身上,假裝看向彆處。
慕容池心中暗歎,怪不得陳寧剛剛說昭才人五日內會被晉升,現在就升了一級半。看她的容貌氣質還有膽識,都不是普通女子所有,何況盛寵在身。
對陳寧對表妹站隊福貴人的建議,多信了三分。但他依然認為,陳寧雖然見解深刻,預判精準,但出身寒門,缺少官場規則的傳承,所以並不讚成此時就站隊。就他們的官場經驗而言,實乃不智。
畢竟,大腿要撿粗的抱,背靠大樹才好乘涼。
江月白望向爹娘,眼睛裡再也控製不住地浮上一層淺淺的霧氣。
徐福海立刻貼在她耳邊說道:“皇上吩咐說,小主可稍作停留,與父母話話家常。”
江月白心下對皇上的安排生出感激,但麵上依舊。
她笑容淡淡地走向爹娘,弟弟從一旁的角落衝出來,拉住了她的手,激動地喚了聲:“阿姊。”
魏王府的管家立馬會意地帶他們到一個僻靜的房間裡。
不等管家安排上茶,江月白便揮退了他。徐公公會意地直接吩咐管家,不要再進來打擾貴人娘娘敘話。
江月白撲通一下,跪在爹娘膝前。弟弟站在她的身旁,見姐姐跪下,他也跟著跪下。
她扭過身子,摸了摸弟弟的腦袋,轉過身來,對著爹娘磕了三個頭。
沈氏望了眼候在門口處垂著眸子的徐福海,忙起身扯住江月白的胳膊:“使不得使不得!”
“阿姊!”弟弟也抱著姐姐的胳膊。
江月白依然堅持跪著不動,垂著眸子,淚眼朦朧:“爹,娘,女兒雖是皇家的人,但這輩子永遠都是爹娘的女兒。”
“罷了,你就隨了她吧。”江敬賢緩緩地揮了揮手,眼睛裡極為複雜。
他這輩子都沒想過會跟皇家扯上關係,隻想賺錢,多賺錢,讓兒女們在蘇城活得富裕自在,一輩子有幾輩子花不完的錢。
一向不喜歡跟官場打交道,做奴才做狗,送禮送女人,做些肮臟的事情,卻在江南不得不為了生意經常跟官場打交道。
如今三個女兒都嫁給了皇家,這輩子是跟皇家綁在一起了。彆人看能為皇家做事,這是發大財的機會。
在他看來,這是徹底告彆了平靜的日子,從此腦袋掛褲子上,日夜都是工具人,睡覺的姿勢說不定都會有人管一管,說,這個姿勢不好,半夜起來重睡。
江月白眼巴巴地看著爹娘,千言萬語都說不出來,眼淚噗噗噗地往下掉。
“阿姊!”弟弟朝江月白湊得更近,小手一下下地抹掉姐姐臉上的淚水,“阿姊不哭。”
誰知江月白臉上的淚水更多了。她垂下頭,任淚水噗噗落下。
弟弟卻彎腰湊到她的臂彎下去,仰頭側看向她:“阿姊,我會聽話的。阿姊不哭。”
烏黑的眼仁裡裡也滿是淚花。
沈氏也淚如雨下,不斷地用手帕擦著眼睛。
“月兒。”江敬賢喚了一聲,飽含深情。
伸出手來,猶豫了下,顫抖著摸在江月白的頭上,餘光看向徐公公,慈聲問道:“你在宮裡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