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沒有假傳聖旨,正式向韃靼宣戰。那就是謝老將軍的個人行為,與國家層麵戰略無關。
這是謝老將軍與新帝間的默契。
他對外宣稱所有的行動都是為女兒複仇,血債血還。隻是暗夜裡偷襲重要將領,屠殺凶手所在的部落,對其他接壤的部落相反沒有任何行動。
各自都做各自能做,該做的事情。
高層間的博弈往往不是明麵上鬥得你死我活,而是默契地配合對方的局,打出自己的牌。
李北辰安靜地坐了許久,腦子裡閃現過許多的念頭。
待他回過神時,這才注意到床腳的被子上放著一個藍色封麵的小本子。
他輕輕地撫摸著封麵。這是江月白抄寫的《偶思集》。
小心翼翼地翻開,江月白雋永秀美的小字映入眼簾。
撫摸著上麵的字,嘴角微微翹起,心裡卻滿溢著傷感。
皎皎抄寫這些詩的時候,是怎樣一種心情,為了在皇宮生存下去,還是因為真地喜歡朕的詩?
朕的詩真有她說的那麼好嗎?
當初有多篤定江月白愛他,此時就有多不確信。
他隨手翻到一頁,念起來。
覺得並不夠好。
又翻了一頁,念出來。
也覺得沒有那麼令人驚豔。
在他捧著詩集念詩時,謝夫人與江月白正好準備進屋,同時停住了腳,站在門口。
陽光打在他的身上。
眉眼溫潤,氣度儒雅端重,像薄雲當中巍峨險峻的高山。他的聲音帶有磁性,並不洪亮,反而帶著壓抑的低沉。
而邊上就是她的女兒,謝可薇。
這一幕,讓一向冷峻理性的謝夫人心中酸楚而感動,堅硬的外殼出現了縫隙。她內心底一直怨恨女兒為皇帝擋這一刀,認為女兒活得太傻太苦。
這一刻李北辰的溫柔,令她的怨恨煙消雲散。
她怔怔地站在那裡,抹掉臉上的淚水。
轉頭笑著對江月白說,“有勞福貴人再去陪老身到院子裡轉轉。”
兩人在院子裡的池塘邊喂魚,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基本都是謝夫人問,江月白答。很多時候,江月白隻是淡淡地笑著,並不回答。
她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向謝夫人銀色的頭發。這讓她想起前世的母親。她也是因為操勞過度,年紀輕輕頭發就全白了。
謝夫人在她又一次轉過頭時,“對老身的白發好奇?就是這幾日全白了。三四日吧。從亦柔受傷的那天開始。”
言語中的豁達令江月白有些動容,很像她前世的母親。
當初她在會場猝死,母親知道後,會不會因為過度悲傷,也這樣一夜白了頭。
江月白垂下了眸子,帶著幾分感傷地說道,“原來一夜之間白頭是真的。”
謝夫人已經拿到了江月白的全部資料。
包括江月白從小沒有了親生母親,還有與女兒謝可薇的關係。
宮人們告訴她很多小事,說明女兒謝可薇跟江月白、江錦繡姐妹關係很好。
而皇後的貼身婢女玉荷,因為曾經在桃蕊宮裡呆過兩日,又受了江月白的恩惠,把皇後在桃蕊宮視察時,江月白姐妹的招待,皇後對她們姐妹的喜愛描述得繪聲繪色。
告訴謝夫人,那本皇上的詩集《偶思集》就是江月白親自抄寫送給皇後娘娘,而娘娘也是因為抄寫這本集子,得到皇上的盛寵。
經過與江月白的接觸,加上早上親眼所見,謝夫人從內心底認可眼前的女子,對她的那份親切就像是自己的另一個女兒。
謝夫人打量著身旁坐在水池邊喂魚都能喂得自得其樂,笑得那般開心的江月白,試探性地問道:“福貴人,老身與你一見如故,你可願做老身的乾女兒?”
江月白心中一驚,但神色如常,低著頭繼續喂魚,裝聾作啞。
我沒聽見,就可以不回答。
謝夫人的性格給她的感受,比繼母更像她前世母親。
江月白有一瞬的感動和柔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