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搖搖頭:“恐怕不是太後,另有其人。如果想替主子報仇,就要沉不住氣,控製好情緒。”
墨玉低下頭,小聲說,“小主教訓得是。”
“薑太醫說和妃娘娘還有三天的危險期要度過。如果真有人想謀害你家娘娘,那肯定會迫不及待地在這三天裡動手。”
“對方害你家娘娘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在藥裡麵做手腳。很可能會下對娘娘病情不利的藥材,這樣更隱蔽,無法用毒針驗出,不容易抓到把柄。”
“比如娘娘現在就絕對不能用大補、活血的藥。你們幾個要嚴防死守,避免煎藥出現問題。但要在每天特定的時間段故意留出破綻,給對方作案的機會。”
“如果抓到了嫌疑人,不要喊她想毒害娘娘,而要喊她偷娘娘的財物,趁亂把娘娘的貴重首飾栽贓在她身上。”
“為何不能喊她毒害娘娘?”
“因為她會害怕暴露,可能會第一時間選擇自儘。但如果誣陷她偷東西,有冤屈的人多半不會直接求死。”
墨玉呆滯地盯著江月白,眼神中滿是驚駭。
福貴人說起這些謀算事怎麼如此輕描淡寫?令人感到頭皮發麻。
江月白用手指勾起墨玉的下巴,笑眯眯地問道,“怕了嗎?是不是很慶幸,沒有得罪本小主?”
墨玉紅了眼圈,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是奴婢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小主對娘娘的一片真心。奴婢以前在娘娘麵前說了小主壞話,請小主饒命。”
“還想給你家娘娘報仇嗎?”江月白揚了揚下巴,打趣地問道。
墨玉毫不猶豫地說:“想!”
“但是如此事情一當暴露,你可能會小命不保。也可能什麼都抓不到,今天的事純粹就是一場意外。”
“奴婢為了娘娘不怕死,”墨玉搖搖頭,“奴婢的命本就是娘娘給的。”
江月白拍拍墨玉的肩頭:“那行。就試試看吧。”
江月白走出換衣服的房間,抱著劍守在寢殿門口等皇上出來。
葉才人葉蘇華上個月二十八按照皇後的旨意搬到和妃來住有了好幾天。
她見到江月白就像見到克星一樣心裡發怵腿發軟,連忙行禮問安,生怕得罪。全然沒有一個二品大員家閨女的風度。
沒辦法,剛進宮,上來就降了她的位分,宮外父親為難她的母親和弟弟,讓她有了心裡陰影,再也不敢造次。
江月白心裡有事,懶得搭理她,對陪著笑臉的她很冷淡地敷衍了兩句。
這種高傲的態度,讓葉蘇華心裡的恨以後要報複回去的念頭愈發強烈。
等了半天等來了太後。
幾乎是瞬間,一切驟然幽冷暗淡。
太後的滔天怒氣仿佛能把地上跪著的人都掀翻,令所有人渾身發冷。
江月白在一群人裡十分醒目。
其他人包括葉才人都匍匐在地上,額頭貼地,大氣不敢出。
就江月白拿劍支地單腿跪地,身著普通宮女服裝,低著頭,淡定得很。
太後停下步子,俯視著江月白,麵容淡淡。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恭祝太後娘娘萬安。”
這兩日宮裡傳得風風雨雨,說江月白從早到晚,包括夜裡都呆在皇上身邊。今日更誇張,皇上跟和妃坐著步輦,她拎著劍跟在後麵跑。
但隻要皇上照常寵幸其他妃嬪,就是在把江月白當工具人。
這讓太後很放心。
畢竟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怎麼會舍得她拋頭露麵,舍得她被人看不起,舍得她受苦?
雖然江月白對自己有恩,答應過她護她一生周全,但不影響她骨子裡對這個平民女子各種卑微做法的看不起。
知恩圖報與心理認同是兩回事。
太後心中鄙夷,麵上卻不動聲色,笑著看向江月白,對著她伸出手,“起來吧,福貴人。”
江月白虛扶著太後的手,垂著眸子,站起身。
“勞你護著皇上,辛苦了。”太後的聲音溫和而慈祥。
“這是臣妾的本分。”江月白答得恭順。
太後聽了微微一笑,此前的憤怒無形中消減了一半。
握著江月白的手,輕輕拍著手背,“今日裝扮得怎麼如此素淨,不合適。你可是皇上親封的貴人,身份擺在那。哀家送你的那對珍珠翡翠發釵戴起來。彆被人看低了去。”
江月白謙卑地說道,“謝太後厚愛。臣妾知錯。”
太後離開後不久,李北辰從殿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