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菜要麼特彆清淡的清蒸白灼,要麼特彆濃鬱的紅燒醬鹵。幾乎不用燒烤這種烹飪方式。
李北辰心裡美滋滋的,故意板著臉要求江月白叫師父。
“師父~”江月白笑著喊道。
吃人嘴短,叫個師父又不吃虧。
得到江月白的肯定,李北辰心滿意足地問道,“開心嗎?”
“當然開心。”
李北辰拿起身邊的一個小酒壇,遞給江月白。自己也抱上一壇。
淡淡地說道:“配上這塞北的酒,就更有味道了。”
說話之間,他一直愉快的神色漸漸變得惆悵起來。
弟弟再過三天就要去北境就藩。那裡天寒地凍,人煙稀少,蠻荒淒涼,物品匱乏,沒有京城的繁華,隻有冰冷的戰爭。
江月白好奇地問道,“師父知道這麼多是因為去過塞北嗎?”
“是,”李北辰抱著酒壇子猛地喝了一大口,酒水灑落在衣襟上也毫不在意。
“我以前跟父皇去塞北打過仗。那裡非常寒冷,但雪卻異常漂亮,經常下很大的雪,就像鵝毛一樣。人身上的鮮血噴濺出來落在雪上,像是開了一朵朵紅色的花。”
李北辰一口氣說了很多,說完又喝了幾大口酒。
他盯著火炭上的光,眼神一動不動地出神。
江月白沒有問,抱著酒壇,跟著李北辰咕嚕嚕地喝了幾大口,還故意發出很大一聲歎息。
“啊~~”
成年人的孤獨是無法言說的,也無需言說。再多的苦都隻能留給自己。
李北辰偏過頭看向江月白,笑著問道,“辣嗎?”
“辣。”江月白眼淚嘩嘩的,“真的太辣了。酒辣,羊肉也辣。辣得我都要哭死了。”
見江月白如此狼狽的模樣,李北辰不禁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雖然但是,辣歸辣,現烤的羊腿真的好香。
她已經吃下了兩個“肉夾饃”,拿著皇上的帕子擦著油膩膩的手,心滿意足。
李北辰帶著揶揄的壞笑問道,“怎麼樣,狼吞虎咽好吃嗎?”
江月比:“......”
還挺記仇。
她眨了眨眼睛,一臉遺憾地說道:“吃得太快,還沒有來得及品出真正的味道。但感覺特彆的香,特彆的嫩。”
李北辰又拿了一個“肉夾饃”遞給江月白,“那就再來一個吧。”
“好吃是好吃。但是我已經吃不下了。”江月白連連擺手,四處張望,像是在找著什麼。
李北辰不知從哪裡又變出來一個壺,在自己的杯子裡倒了大半杯液體,然後遞給江月白,“渴了吧?喝點果汁。”
江月白遲疑地沒有接。她不習慣喝彆人杯子裡的飲料。
李北辰提醒道:“你的杯子裡是酒。”
“謝謝。”江月白端起自己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想拿過裝果汁的壺自己倒。
李北辰卻將酒壺藏到身後,“要喝就喝我那杯。”
親都親過,竟然還敢嫌棄我的杯子。
江月白不知所措地盯著李北辰,她無法理解領導為什麼會如此幼稚地無理取鬨。
她捏了捏手指,想直接動手搶過來,但她評估了下打不過李北辰,算了,好女不跟男領導鬥,她決定放棄。
見江月白不搶了,李北辰覺得有些無聊,甚至有些擔心江月白真生氣了。
拿在手裡的瓷壺就像燙手山芋。他傲嬌地端起自己的那一杯,一口喝下裡麵的果汁。
然後湊到江月白的耳邊,調侃著說道:“如果你不喝我的杯子,那我隻好親口喂你。”
江月白非常討厭被人威脅。
這句話觸碰到了她心裡的一個敏感點,讓她想起前世小時候被爺爺奶奶爸爸威脅時的感受。
他們曾經對她說過很多類似的話:“你不XX,我就不要你,我就扔了你,我就把你送進孤兒院,我就不讓你讀書了,我就把你嫁給村裡老瘸子”......
這些威脅使江月白的童年充滿了壓抑和無助。
此時她才明白,就算過了兩世,就算這一世的父親對她很好,那些心底的傷疤此去經年,依然未能痊愈。
她沒有去搶杯子,也沒有去搶瓷壺,而是抱起酒壇,咕嚕嚕地灌下許多酒,試圖掩飾心裡翻滾起的慌亂和悲傷。
凝視著紅彤彤的炭火,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單。
李北辰放下手裡的瓷壺,小心翼翼地陪著江月白。
他感受到了她蝕骨的孤獨。
他心疼地伸手,想要抱住她給予她安慰,最終緩緩地放下了手。
腦子裡排練了無數安慰的說辭。
以皇帝的身份。
以師父的身份。
以朋友的身份。
以愛人的身份。
經過了漫長的沉默,他最終選擇了不說任何話。
默默地給江月白的杯子倒了一杯果汁,將杯子放在她能看見但又不會碰倒的地方。
她不肯喝自己的杯子,現在又因為一句玩笑反應如此之大,是因為她不喜歡自己嗎?
這個念頭出現在腦子裡,令他感到難過。
他眯起眼,開始懷疑自己對她是不是太過在意了。
咕嚕嚕地喝掉手邊的一壇酒,又開了一壇。
他正要仰頭繼續喝時,被江月白按住了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