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收好令牌和信,跟著魏王他們坐過來桃蕊宮的馬車去了慈寧宮,沒有坐步輦。
步輦固然安全有隱秘性,但密閉的空間如果被火攻或者圍攻,就隻剩衝破轎頂一條路。但江月白探查過,轎頂當初設計的時候釘得很結實,撞得一頭包都不一定能撞開。
弊端實在太明顯。
在馬車裡,江月白聞到了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腥氣,無語地望向頂棚。
想到錦繡,她的心臟就感到劇烈的疼痛,殺了她最在乎的錦繡,她想讓江錦詩生不如死。
但錦繡從前那般疼愛江錦詩,舍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什麼都讓著她,還總替她背鍋。如果折磨江錦詩,錦繡在天有靈的話,會不會怪自己。
一時之間沒有答案。
待到了慈寧宮附近,趕馬車的太監告訴江月白:“娘娘,前麵被侍衛們堵上了。”
江月白下車前,整理了下衣服,係上黑色的披風,調整好表情,調整為孤高冷峻,隱藏起脆弱和傷感。
敵人不會同情你的傷口,隻會趁你病要你命。
將光環的亮度調到更低的10%,幾乎看不見。但如果認真看,在光線暗一點的地方還是能看得出來。
待她在小太監的服侍下,走下馬車時,已是接近五點的黃昏。
夕陽西下,落日餘暉,橘色的光打在江月白的臉上、身上,鵝蛋臉的邊緣越發的柔和。
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好像一朵白蓮花,還是觀音座前,蓮花池中的一朵,整個人看起來聖潔、高貴而慈悲。
黑色袍子上的金線顯得愈發的明顯,而身後的光環在橘色光的輝映下融合,仿佛蠟燭的火苗,橘黃與淡黃相間,愈發的神性。
士兵們見到江月白後,默契地讓出一條路來,陸陸續續地單腿下跪,握劍抱拳行禮。
江月白十分意外,她從未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一幕,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恰當地回應。
她微笑著彎腰低頭抱拳,作為回禮。
此情此景之下,她被這些赤誠的沒有什麼彎彎繞繞的士兵們所感染,連忙彎著腰扶起身邊的一位士兵,溫聲說道,“都快快起來吧。本宮受不得如此大禮。”
眾人以沉默回應了她。
江月白想了想,從口袋中拿出皇上的令牌,高高地舉起在空中,“本宮奉皇上之命來覲見太後。你們忠心護衛太後安全,辛苦了。”
見到江月白的令牌,眾人立刻站起身,挺起腰身,調整隊形,精神抖擻,隊形整齊,朝氣蓬勃。
嘩啦啦啦地響起整齊的腳步聲和鎧甲碰撞聲。
江月白不禁被這種軍人獨有的紀律感和使命感所感染,神色莊嚴肅穆。
她將令牌收在口袋裡,飛快地朝宮門口走去。
迎麵撞上一個人。正是毛玉良。
見來人竟是江月白,毛玉良吃了一驚,卻又很快地鎮定下來。
他是在內裡聽到外麵的異動才飛奔出來,以為是魏王的人闖進了宮中。
剛剛他得到消息,宮內在發動政變的同時,宮外多處發生了混戰和騷亂,火器庫附近甚至出現了小型爆炸。或許外麵造反的人有些還沒有得到魏王被誅殺的消息,按照原定計劃攻進紫禁城。
見到江月白反而感到一絲失望。這樣意味著他沒了戴罪立功的機會。
毛玉良對江月白拱手行禮:“本官見過瑞婕妤。”
悄悄打量著江月白腦後的光暈,雖然變淡了很多,但依然還在。
而江月白明明身著白衣,悲痛萬分,卻還能放下個人情感,冷靜淡定地執行皇命,這份膽識和格局就連男子都難擁有,令他對江月白的佩服與愛慕愈發深重。
江月白拿出皇帝給的黃金龍紋令牌在毛玉良麵前亮了亮,又收了回去。
“本宮奉皇上之命前來覲見侍奉太後。毛指揮使大人,請問太後那邊情況如何?帶本宮去見太後。”
毛玉良見到金黃色刻有“聖旨”的令牌,倍感驚訝的同時,恭敬答道:“回娘娘,晉王在殿裡侍疾。太後娘娘中毒後遇刺。太醫院院使薑餘,左右院判均在裡麵。娘娘請跟末將來。”
江月白又問:“來後可有發現逆賊李北望同黨?”
毛玉良恭敬答道:“末將已儘數誅滅叛賊。”
江月白微微頷首,淡淡地說道,“毛大人辛苦。毛大人,你跟本宮來,皇上有話要問你。”
毛玉良從江月白的語氣裡聽不出吉凶,心中一緊,對江月白躬著腰,“末將遵命。娘娘請。”
江月白朝東偏殿方向走去,毛玉良跟在身後。
不知是敬還是怕,還是江月白換了身練功服,毛玉良一個正三品官員,腰背挺直很有氣勢,步伐仔細看就發現有些虛浮,眉眼低垂著,跟在江月白後麵四五步遠,再也不敢像之前那般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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