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想要為上次的指點感謝朱晟曄,但在眾目睽睽之下,為了避免風波,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有些感激放在心裡就好了。
在二人談話時,江月白呆呆朝遠方茫茫夜色看去,心底悲涼。她有自己堅持的信仰,可她最想守護的人,今日卻永遠地離她而去。
為什麼老天會如此不公平?這樣令人痛心的遭遇會發生在錦繡身上?
她的心口再次連續湧動著劇痛,一陣一陣地排山倒海而來,一口猩熱的液體噴出,飛濺出去。
心中絞痛的感受令她禁不住弓起背捂住胸口,又吐了一口血。
周圍頓時聚集了一雙雙關切的眼睛。
“娘娘你沒事吧?”
她扶著門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微笑著擺了擺手。
晚風中,她發髻高盤,一身白衣被吹得貼緊身體,儘顯玲瓏曲線,黑金披風被隨意地吹動著,卷起一股花香的味道。
朱晟曄清楚地看見,這個一向堅強冷靜的女子擦著嘴角的鮮血,滿眼哀傷,這是最親的血脈離世時才會有的徹骨悲涼。
想起那晚她也是這樣的抱著劍,那時的她仿佛自己不是皇帝的女人,根本不在意裡麵皇帝正在跟彆的女人做著什麼,那般悠閒自在,瀟灑恣意。
朱晟曄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心疼。
他把毛玉良叫到遠離眾人的地方,以公務的名義,詳細詢問了江月白在桃蕊宮和慈寧宮發生的事情。
毛玉良此時心裡已經裝進了江月白,所以被朱晟曄問到相關事情時,不知道對方的意圖,有了一種護主的強烈戒備還有種說不清的情緒。
對朱晟曄,毛玉良避重就輕地說了江月白的高光時刻,不該提的隻字不提。
朱晟曄一直做著傾聽者,沉默不語。他暗暗心生佩服,又為她擔憂。
今夜很可能不太平。一個女子一當走出了這一步,就會承擔許多本不該屬於自己的責任。
從入宮時的九品嬪妃如今升到了從四品,旁人十五年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十五天就做到了。
若是官員,得是皇親國戚走後門才行,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發生。
燦爛如驕陽,讓人不敢直視。可往往天妒英才,這樣的人往往活不長久。
滔天的富貴,也要有命才行。
於朱晟曄自己而言,雖然出身武將世家,屬於高門大戶,但他是靠自己和家中父兄一步步廝殺中以命相搏才拚到禁軍大統領的位置。
對於江月白,他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朱晟曄不忍心看到這樣一個出身低微,卻努力上進,赤膽忠心的人在混亂中因為責任死於非命。假如江月白是個男人,是他手下一個兵,也是一樣。
“朱大人,”毛玉良低喚一聲。
朱晟曄被從思緒中拉回,負於身後的手悄然收緊。
他望向毛玉良,聲音低沉,“今晚最為關鍵,無論如何都要堅持過今晚。魏王雖誅,但難保彆的人不會趁機作亂。慈寧宮依然是重中之重。我會再加派三組人馬給你,聽你調令。我要你無論發生什麼,都要替我守到明日午時,確保慈寧宮安然無恙,你可能做到?”
毛玉良一怔,他從朱晟曄的話裡聽出了毫無保留的信任。因為太過真誠,竟然令人感覺不適。
“屬下必不辱使命。”毛玉良回答得十分堅定。
朱晟曄讚許地點點頭,“瑞婕妤她雖然是女中豪傑,忠心耿耿,但畢竟是後宮嬪妃。我們禁衛軍還不至於如此無用,需要一個女子衝殺在前。”
毛玉良立馬應道,“是!屬下遵命。”
朱晟曄斜了他一眼。
毛玉良立馬補充道:“是。大統領說得對。要保護好瑞婕妤娘娘,不能讓她衝在前麵。如果她非要衝在前麵,就把她打暈攔住她。”
朱晟曄轉過臉,冷眼森森,毛玉良立馬噤了聲,眼睛裡卻含著笑意,“如果這樣還不夠,那大統領您看要不要現在回去就把她打暈綁起來,這樣就不必跟著我們打打殺殺。”
“如果你不怕皇上把你砍了,你就這麼做。”
在毛玉良錯愕的眼神中,朱晟曄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待毛玉良回去時,江月白已經被六王爺請回了內殿。,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