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還在燃燒。
六王爺目光掃過李北辰與江月白牽著的手,淡聲說道:“臣妾先去側殿看看母後。”
李北辰關切地看著弟弟蒼白的臉,“老六,天快要亮了,再過一會兒就要早朝。你不用忙著出宮。就先在側殿歇著,等上過了早朝再回去。”
六王爺微微搖頭,“皇兄,臣弟身子不適,頭痛欲裂。看完母後,臣弟就回晉王府,今日早朝就不去了。”
“也好。”李北辰點點頭,“一會兒朕會遣兩名太醫跟著你回去。”
六王爺擺擺手,疲憊地說道,“不用,睡一覺就好。”
說著,望了江月白一眼,就要抬腳離開,卻被李北辰喊住。
李北辰皺著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弟弟身上臟兮兮的衣服,“換身衣服再走吧?”
“不了。我騎馬回去不礙事。”
李北辰伸手替弟弟整理了下衣領,一臉關切,“路上小心。”
江月白默默地在一旁聽他們講話,凍得瑟瑟發抖。
她身上的衣服忙活了一晚上,還是濕的,混著奔跑出來的汗水黏在身上,冰涼涼的。披風還是一坨濕布,緊貼在衣服上,冰冷的水汽浸濕了江月白薄薄的練功服,增加了這種冷感。
又有煙塵鑽入鼻中,江月白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六王爺聽到噴嚏聲,禁不住回頭看向江月白。
今日若不是她親自帶著人衝進火海,淡定從容地指揮安排眾人施救,母後和自己恐怕都沒有命活著走出來。
想到江月白那日在湖邊救人的場景,也是這般奮不顧身,也是這般狼狽。
她總是在做著眾人的保護者、強者中的強者。這令六王爺又心疼,又難過,又惆悵,還有更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交織在心頭,令他感到十分難受。
定定地看了幾眼,緩緩轉身離去。
李北辰握著江月白冰涼的手,“皎皎,你的手好冷,朕陪你回桃蕊宮。”
再一摸,江月白的披風和衣服都是濕漉漉,冰涼涼的,脫口而出問道,“你衣服怎麼全都打濕了?”
問完後,李北辰自己瞬間回憶起江月白衝入火中救太後的事,眸子沉了沉,“皎皎,跟朕去側殿看看母後,換身衣服再回桃蕊宮。”
江月白低著頭不敢看李北辰,生怕一不小心,就淚流滿麵,“皇上,臣妾想自己呆一會兒,自行回去。”
“先去換衣服。”李北辰忍痛,雙手捧著江月白的手,努力溫暖她。
江月白順從地點點頭。
沉浸在悲傷中的她,沒有注意到李北辰臉上閃過的痛苦神色。
他們走進側殿小花園時,迎麵碰上六王爺。
李北辰關切地問道:“老六,見著母後了嗎?”
“太醫說母後已經服了藥睡下了。”六王爺疲憊地說道,“大哥,我先回去了。”
李北辰目露擔憂:“老六快回去好好休息。禦醫隨後就到。”
對身旁的梁小寶吩咐道:“小寶,讓毛玉良派一隊侍衛跟著六王爺回去。”
六王爺習慣性地推辭:“皇兄不必了。逆賊都已經被悉數誅殺。”
“好了。不用推辭了。就這麼定了。坐朕的步輦回去。小寶你趕緊去安排。”
梁小寶帶著六王爺離開。院子裡隻剩下江月白和李北辰二人。
此時已經醜時末,再過一小會兒,就到了李北辰上早朝的時間。
此時李北辰也感到困倦襲來,鏖戰了一整夜,此時隻想抱著江月白躺在榻上相擁而眠,好好睡一覺。
遠遠地聽到殿內傳來斷斷續續痛苦的尖叫聲和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