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傅,他說得對。”
那個堅定的聲音平和地引導道,“你可以把手放下,放在榻上。劍會在你的手邊,你隨時都能拿到。”
江月白愣了下,緩緩地放鬆胳膊,就著韓子謙手的包裹放了下來。
“薑院使,你告訴嘉寧妃,她的腿休養三個月後會恢複到正常,跟現在一樣。”
韓子謙說完,對薑餘使了個淩厲的眼神。
薑餘立馬會意,安慰江月白道,“對,韓少傅說得對,娘娘請放心,娘娘的腿好生休養,臥床休息,三個月後就會徹底恢複。”
見韓子謙還在對自己使眼色,薑餘一狠心,咬牙說道,“臣以臣的性命擔保,臣所言不虛。”
說完,兩個人一起緊盯著江月白的臉,雖然這屬於大不敬,但他們此時心無旁騖,隻有深切的擔憂。
江月白感到腿上鑽心地痛,緩緩地睜開了大眼睛,低聲說道,“水,我要喝水。”
韓子謙轉頭對薑餘說道,“她說她要喝水。”
薑餘差點就脫口而出,是你是太監,不是我,然而十分識趣地去給江月白倒水。
江月白瞟了韓子謙兩眼,意識上知道對方已經是公公了,但心理上他還是那個高冷的韓少傅,又或者是陰森森愛威脅人的麵具人,總覺得異常彆扭。
再回憶起淩晨時,自從被謝夫人射傷了大腿後,一直都是韓子謙抱在懷裡,抱回桃蕊宮,江月白直接鬨了個大紅臉。
當時人多皇上也在腿巨疼,好像沒有心思想這麼多。如今在自己的房間裡,自己又躺在床上,就感覺很不一樣了。
江月白猶豫了下,“韓大人,您看手術很成功,我都沒事了。皇上很需要您這樣武功高強之人,您快回到皇上身邊伺候吧。”
韓子謙淡淡地說道,“皇上命臣照顧好娘娘,臣就奉旨照做。”
“可是這樣很彆扭,”江月白禁不住說道,“韓少傅這樣高冷的大人物,做伺候人的事太折辱了。您還是換素素來,或者小羅子來也成。”
說完還痛得冷哼了一聲。
韓子謙依然淡定地坐在塌前的椅子上,“娘娘恕罪,但臣不敢抗旨不尊。”
這確實是韓子謙的真實想法,心底無私,自然十分坦蕩。
在江月白熟睡這段時間,他已經充分調整好心態。無非就是奉旨辦事。不過是第一次做公公,沒經驗而已。他告訴自己順其自然,不必胡思亂想。
比如此時,他看江月白就很平靜,沒有任何異常,根本沒有剛進桃蕊宮時的慌亂緊張。
他瞧見了江月白痛得打了個哆嗦,裝作很冷漠淡定,實則為無奈之舉。
薑餘跟他說,痛是必然的,除非用阿芙蓉,也就是鴉片。但阿芙蓉對身體傷害性很大,極容易成癮,輕易不可使用。麻沸散也一樣,裡麵的主成分是曼陀羅花,隻能手術時用來麻醉鎮痛,不能常規服用。
韓子謙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江月白疼,能做的隻有給她喂藥,陪著她,避免傷口撕裂。
薑餘連忙補充道:“皇上都讓韓大人以項上人頭擔保,娘娘您就彆為難韓大人了。他也不容易。”
我,我,我容易嘛!
幾乎不歇地連著做了四台手術。
4時連續ICU值班查房。
說完毫不留情地背過身去翻了個白眼。
韓子謙已經預料到江月白醒來後會提出這些質疑,提前給薑餘安排好了台詞。
實際上,皇上之前吩咐薑餘和韓子謙治好江月白傷情的話,四舍五入約等於這個意思,倒算不上假傳聖旨。
何況皇後已經過世,江月白不僅是大功臣,而且是後宮排名第二順位的後妃,皇帝當前最寵愛的妃子。他們兩個哪敢有任何閃失啊。
就他專業的意見來看,如果想恢複到正常水平,恐怕要完整地休養半年到一年才行。這個期間不能走遠路,不能乾重活,不能動作劇烈,更不能打打殺殺。一句話,得靜養。
但把江月白大半瓶治傷膏給填進去了,提前三個月康複也很有可能,取決於這藥到底有多靈。
薑餘對此充滿了好奇。
躺在床上的江月白再次有了“我為魚肉,你為刀俎”的悲涼之感。
沒辦法,隻要成了病人,就成為了被醫生和家人任意擺布的對象,所有的事情都有個安全帽“為了你的病著想”。
好了,合理休病假,躺平三個月。
在古代,尤其是在後宮,凡事隻要用聖旨來壓,絕對就跟五指山壓齊天大聖一樣靈光,除非皇上親自來給猴子解封。
此時,江月白就感覺沒轍。
安慰自己,他在身邊就在身邊吧,扭過頭閉上眼睛不去看就行了。
可是韓子謙竟然喊她“娘娘”,要親自喂她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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