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自身的利益,野四紮的語氣裡依然不友好,但帶著明顯的關切。
不能享受公平交易,被漢人奸商壓榨,一直是草原人的痛點。
李北辰打蛇直接打到了七寸上。
他從容不迫地淡笑了一下,對於拿下野四紮,他有十足的把握。
“君無戲言。如果大王子今日就簽下友好協議,朕明日就就派親信安排在大同設立市場監令司。”李北辰慢悠悠地說道,“當然,如果大王子不願意合作,朕回京後再跟你的父王坐下來喝酒慢慢談。”
野四紮捏緊了拳頭,猛地站起身,怒目而視,“你威脅我?”
伺候在帳內的蒙術等四人瞬間拔出了劍。
李北辰微笑著做了個手勢,示意蒙術他們稍安勿躁。
“是不是威脅取決於你。你大可以當成是登上汗位的機會。”李北辰舉起手中的酒碗,神色依然是淡淡的,“你如果願意合作,就端起酒碗喝掉這杯酒。如果不願意,就摔碎酒碗。很簡單。”
野四紮垂眸盯著桌上的酒碗,碗中的酒倒映出自己模糊的臉龐。
他心中一股怒火,抬起腳,想要一腳踹翻酒案。
最終卻輕輕地放下,彎下腰,端起桌上的酒,一口悶了下去。
酒水順著碗邊流下來,灑在他的衣服上。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目光如炬,盯著李北辰說道,“我且信你一回。你是帝王,說話就要算數。否則我絕不會善罷甘休。哼!”
在巨大的利益麵前,識時務者為俊傑,就很少有人不低頭。
野四紮的野心在這一瞬間急速膨脹。
當上大汗後眾人臣服的場景仿佛就在眼前。
李北辰笑著點點頭,和顏悅色地說道,“天子一言九鼎,豈會不作數?既然現在都是朋友了,來喝酒。”
他放下帝王的架子,隻為穩住以殘暴烈性聞名草原的野四紮。
心底突然刺痛,湧出一股惆悵。
如此可喜可賀之時,母後卻已不在。
征戰草原蒙古人,是父王的輝煌所在,遺憾所在,也是傷痛所在。
若是母後見到兒子實現了父王的遺願,令韃靼臣服,該是多麼的欣慰和驕傲。
他站起身來,在案前灑下一行酒,心中默念,母後,感謝您在九天之上的庇佑,兒臣做到了。
兩人連喝了兩大海碗酒後,野四紮揚起下巴,眯著眼睛,用狼一般的眼神盯著李北辰。
“皇上準備如何安排我父王?”
他對父王有一種天生的畏懼感,隻要父王在一天,他就感覺自己像個孩子,總擔心父王有一天回來了,找他算總賬。
李北辰意味深長地望著野四紮,沉默半天後方才說道,“自然是美食美酒美女好生款待。莫非大王子希望換回你的父王,自己留在京城享福。這倒也是不錯的主意。朕會給你安排個大宅子,姬妾十來人,衣食無憂,倒也愜意。打打殺殺有什麼意思。大王子意下如何?”
野四紮愣了下,乾笑著,這是扣押下父親作人質啊。
尷尬了瞬間之後恢複如常,“父王征戰多年,渾身是傷,在京城頤養天年再好不過了。”
“朕如此善待你父王,留他在京城常住。你不要給朕敬酒,謝謝朕?”
“是。是。是。我敬皇上。”
野四紮心有不甘,卻不得不端起酒,站起身敬了一碗。
喝了之後搖搖晃晃,感覺異常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