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冷笑一聲,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狂妄自大。”
道衍微微一笑,緊跟其後。
令李北辰慕然想起一句詩,“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李北辰含笑道,“既然昨日大師說能掐會算。那大師可能算宮中子嗣?”
更重要的是,他希望江月白知道:餘生,由他來守護。有他在,天塌不下來。
道衍勾唇一笑,“那得看是問鬼神還是蒼生。鬼神之事,就不必問貧僧。那種事問神婆比較好。”
之前他了解到江月白的生母王氏在她出生時難產去世。他便安排人調查了一番生母王氏的家族背景。亦是蘇州富家嫡女,琅玡王氏的後人。
英雄豪傑的一個重要品質就是識時務,對自己和對手的實力有客觀的評估,不夜郎自大,也不妄自菲薄。
禦書房的燈一直亮著。四周的飛蛾見光皆朝禦書房飛奔而來,撲騰在窗戶上,撞在上麵砰砰砰作響。
他腦子裡突然閃現一個念頭,很想告訴江月白她的蘇州老鄉道衍和尚的奇人奇事。
兩人鏖戰三局,李北辰局局落敗。道衍棋風詭異多變,將套路當作幌子隱藏他真實的意圖,多次出其不意地打李北辰個措手不及。
拜祭完太後之後,就找道衍和尚下棋。
前些日子,李北辰一道聖旨決定了這些事情。
李北辰微笑,“那便回答朕方才提的問題。算一算這後宮的子嗣。”
前幾日江月白得知了父親已經去世的消息,鬱鬱寡歡,李北辰便下令召江月白的小姨入宮,七月初一到尚府服局擔任女官,隻是希望江月白穿上心愛的蘇繡後能開心點。
目前的實控人為陸氏的嫡長兄,江錦繡的舅舅陸友直。李北辰已下令招陸友直帶著嫡長子來京麵聖。目前在來京的路上。
軍隊是一個國家的鎧甲。他希望在軍隊裡建立起構建起以戰功為基礎的公平晉升機製,提升軍隊的戰鬥力和凝聚力。
慕容池連忙下跪謝恩。心中卻忐忑不安。皇上這是告訴他,堂妹已經沒希望了,還是換人吧。
陸氏族中亦有自發從軍行伍與江月白同輩份的二表兄弟。李北辰將這兩兄弟調去福建水軍,參與水軍訓練。在軍隊裡,有了軍功才能建立聲望,提拔起來才能服眾。
“你!”李北辰憋著一口氣在肚子裡,伸出一根指頭,目光炯炯,“朕明日再來。”
道衍搖頭,“功名利祿於我而言隻是身外之物。如若皇上信我用我,利於蒼生,我便效力。不用我,我便在廟宇之間,安頓身心,專注修行。權力若有,便拿來造福;如若沒有,也一樣可以濟世救人。”
這就要求他必須以身作則,不能任人唯親,不能隨意憑喜好安排官職。
隨手落下一子。
隻是天色已晚,作罷。
抬眸望向皇上,含笑問道,“此局,皇上還要讓子麼?”
李北辰回去後,依舊心神澎湃,回想著今日棋局,暗歎道衍棋藝的精妙,半天睡不著。恨不得把道衍抓來再下幾局。
而高端刺繡布料和蘇繡禮服,皆出自王家的繡坊。
李北辰沒有將這些告知江月白。他期待著江月白得知這一切後能稍稍釋懷。
一向謙虛謹慎的慕容池,此時說著磕磕絆絆為人求情的話。真是難為了他。
隨著茶盞中貢眉的顏色越來越深,香氣濃烈。
李北辰聽完點頭,“明日下朝後,朕讓你們堂兄妹見見。你到時候好好勸勸她。明日把你妹妹一並帶來見朕。”
而陸家有祖訓不得科舉入仕。子弟世代經商,同江敬賢家中一樣,富甲一方。傳聞陸家控製了蘇州碧螺春茶的產銷。
讓後妃見家人,這可是莫大的殊榮,就是給丞相麵子了。至於把他親妹子帶來見見,其實就是要納她入宮。
慕容池的父親念著弟弟方才過世,又是同氣連枝,他又看著侄女慕容氏長大,是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便讓兒子在禦前替堂妹求情。
皆說圍棋最考驗人的智商謀略,相當於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這其中蘊含了太多謀篇布局和隨機應變。
兩人在棋盤前坐下。今日上的茶是貢眉。
李北辰望著那燭火,忽而失笑,“世人皆不能免俗,見心愛之物,皆如癡如狂,如飛蛾撲火,何其愚昧可笑啊。”
說完,心情平複,吹了燭火。安然入睡。
黑暗中有宮人匆匆回宮秉報自家主子。皇上今日沒有召幸任何人,勤政到深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