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八百裡加急到福州(2 / 2)

徐學聚當年考中進士之後也當過言官,那時也想過做這等執天下之牛耳的事情。

此時離福州最近的驛站是福清的急遞鋪,這種地方設立在官道旁邊,每個鋪兵身上都會掛個鈴鐺。

徐學聚已經儘量在花了,給衙門裡頭又是發米又是發麵的,一年到頭算下來頂多能用掉一二百兩就頂了天。

書信的落款是閣老沈一貫,而書信內容是告訴徐學聚和王文龍,王文龍在常州所寫的諸生上疏被萬曆下口諭之後發給內閣票擬了……

討論半天沒個定論,好在也不著急,王文龍起身送徐學聚離開。

他知道王文龍出挑,但這未免出挑的也太誇張了。

沈一貫會給他寫信就是因為兩人都是浙江人,徐學聚也算浙黨外圍,信中還有指教徐學聚點撥王文龍的話語。

衙門辦事情最怕的就是有人上下其手,他們如果把《旬報》的錢放進自己兜裡,過不了幾天下屬們肯定有樣學樣。再過不了幾天《旬報》不要想掙錢,能不賠錢就不錯了,最終肯定是倒閉收場。

王文龍提議說道:“這每年一二千兩銀子得找個去處,不如投資其他事務。”

請假去一趟常州被一眾大佬拉去參加諸生會講,帶頭執筆上疏也就算了,全天下上百份奏章,王文龍的奏折居然拔得頭籌。

至於把錢往自己兜裡放,徐學聚和王文龍都不會這麼做。

比如此時鬆江府一年要往內府承運金花銀八萬多兩,但實際上地方政府會多收將近兩千兩的銀子作為“解扛銀”,用來繳納地方政府所需花費的人力開銷。

如果路程太遠,地方政府所收的加征數目甚至會超過正稅的四分之一。

沈一貫會來信就說明沈閣老暫時沒有把他劃到敵人那一邊,這時先和徐學聚把事情說清楚自然是應有之義。

關鍵是他沒時間費心去乾預這件事情,想著的還是由王文龍來操作這筆資金,自然得知道王文龍是什麼樣的想法。現在王文龍的想法正是和他一模一樣,徐學聚也是鬆了一口氣。

他在京城啥人也不認識呀。

徐學聚點點頭連忙將夾板接過。

徐學聚點頭請王文龍坐下,洗耳恭聽。

隻見騎士腰間拴著厚厚的革帶,身上懸著一個大鈴鐺,背後背背包,裡麵放著雨衣、火銃、火炬、乾糧。

王文龍說道:“既然是衙門辦事,總要考慮名聲,最好是做些百姓樂見,於咱們也有利益的事情。”

但是光是六科的科道言官就幾十個,禦史台之中的禦史、翰林院之中的各種清流官員,言官之間的競爭可是非常強的。

他快五十歲的人了,以這時人的結婚年齡來說當王文龍父親都富裕,他的長子甚至比王文龍還大一歲,兩人相處過程中,徐學聚也一直是以長輩的身份對待王文龍的。

王文龍一個監生,居然成為這次滿朝上疏之中執天下之牛耳者!

王文龍看完書信也處於懵逼狀態,良久之後尷尬一笑,對徐學聚說道:“東翁,我先講講此篇文字內容……”

明顯王文龍的這封上疏有些不尋常,而這時王文龍也知道茲事體大。

同樣收糧食的時候地方政府也要加征“耗米”“舂辦米”的費用,甚至依據糧食最終運往的方向還可能加收“夫船銀”“車腳銀”“大通橋價銀”等等繁多的名目。

言官想要寫一篇文字為天下所知不比考個進士容易。

這已經是此時最快的快遞係統,從京師出發十六日能到達雲南邊境,到福州所用時間則不過十天。

徐學聚又不傻,衙門辦三產的這點思路不用問王文龍他也想得出來,錢財隻要有投資去向能夠越滾越大,那就誰也沒有權利把這筆錢從布政使司衙門手上弄走,隻要不放著生蟲就行。

當年徐渭作為胡宗憲的幕僚幫胡宗憲寫《進白鹿表》獲得皇帝賞識,也不過是在朝中引起一些議論而已,而王文龍的文字則直接被交由內閣票擬。

急遞鋪燈火日夜不歇,隨時有兩個以上鋪兵值守,當聽到外麵傳來上一個急遞鋪弟兄的鈴鐺聲,馬上就要拿上全套裝備上馬,簽署接受上一鋪包裹的回曆,掛上自己的鈴鐺趕往下一鋪,一鋪一鋪的往目的地傳送重要物資或緊急信息,全程要緊物資不下路,不避雨。

李自成的驛卒做的就是這樣的工作,這年頭道路不平靜,鋪兵獨身上路,送的又是重要東西,工作危險性非常大,鋪兵都是攜帶武器隨時要做單槍匹馬拚殺準備的。

徐學聚的科道言官生涯之中曾經在朝堂之上和東林黨打配合一起拯救李三才,那時他也提出過一些為朝堂所稱道的建議,但是也不過是群起而上的言官之一而已。

一直到出外當地方官時徐學聚都沒有獲得過清流之中的高光機會。

卻沒想到王文龍布衣出生,一文直上天聽。

徐學聚都忍不住想象自己若是如王文龍這般年紀輕輕之時能有這樣的榮光,那真是死了也值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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