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前世關漢卿被叫做“東方莎士比亞”,蘇州被叫做“東方威尼斯”,當時王文龍沒感覺有什麼問題,但是到這時代一看:關漢卿是元朝人,莎士比亞是明萬曆年間的人;而威尼斯東漢年間才有人定居,蘇州早在先秦的時候就已經成為春申君封地的都城。
把早於威尼斯至少四百年建城的蘇州叫做“東方威尼斯”,把早莎士比亞三百年的關漢卿叫“東方莎士比亞”,就相當於把秦始皇叫“做東方拿破侖”——這不扯淡嗎?
莎士比亞在歐洲文學史上的地位崇高,主要是因為他改變了古版的歐洲戲劇寫作方式:改變戲劇格律,和程式使之靈活多變;改變題材,將原本寫神聖故事的筆觸對向普通百姓;改變語言,筆法風趣幽默,在作品之中使用了各種英國的俚語等等……
這對於古板僵化的歐洲文學來說固然是創新,但是這對於世界文壇來說真沒啥好新奇的:改編格律,寫市井文學,使用俚語——這在中國至少是從元代開始劇作家就在做的事。
而前世世界的文學藝術方麵一直受歐洲人所主導,所以莎士比亞直接被譽為“人類文學奧林匹斯山上的宙斯”,但如果就論他所做的貢獻,奧林匹斯山上得站不少宙斯,元曲四大家、明代一票劇作家都能擠上去。
王文龍乾脆開始給托馬斯科普,講起《竇娥冤》《趙氏孤兒》《邯鄲記》《關羽單刀赴會》等故事,他直接用英文講解,很快吸引來在場一眾人的目光。
足足講了小半個時辰,王文龍終於將故事講完,旁邊圍著的一票人或是通過翻譯或是直接聽得懂英文,此時全都嘴巴大張。
範裡安驚訝說道:“中國的戲劇真是太有意思了,原來那些廣東人所唱的大戲就是這些東西?”——範裡安進入廣東傳教的時候也看過舞台上演的戲劇,但是完全看不懂,這時才知道中國戲劇如此有趣。
王文龍對範裡安建議:“普通中國人的審美和士大夫階層有一定的差彆,如果西方人想要了解中國光是看儒家的四書五經是不夠的,耶穌會可以翻譯一些中國人的和劇本過去。”
羅明堅翻譯《四書》費時費力,但在歐洲留下的影響力卻不大,這玩意兒中國人自己都難得看懂,更彆說想要吸引歐洲人了。
王文龍知道後來歐洲確實流行過一陣中國文學,主要是明清的話本,其中一些質量一般的明代才子佳人卻在歐洲引起追捧。
可見文化交流無論在東西方,靠陽春白雪的效用都不太大,還是通俗文學最能引起民間共鳴。
範裡安聽到王文龍的話點點頭,想著自己是否應該讓羅明堅轉而翻譯些中國的和劇本。
而這時托馬斯說道:“中國人的戲劇之精美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隻可惜這些曲折情節的劇本外國人還讀不懂,想來中國人的詩詞一定更加有水平。”
王文龍笑著說:“詩詞的翻譯太過於困難,如果直接將中國的詩詞翻譯成歐洲文字,隻怕多半韻味都要喪失。”
當即便有人感歎說道:“這太可惜了,如果能看到先生所寫的詩詞就好。”
王文龍想了想道:“不如我寫一首英文詩吧。”
“先生還會寫英文詩?”
王文龍直接跑來紙筆,揮手就在紙上寫下詩歌名字《西風頌》。
五節長詩《西風頌》是英國浪漫主義詩人雪萊的代表作,原曆史之中還要兩百年後英國人才能寫出,其中的大量技法在此時的歐洲詩歌中都還沒有出現,放在英國人眼裡定然是一種十分新奇的作品。
至於二百年間英文詞彙的變化很大,固然會有些妨礙,但是標準的英語就是在莎士比亞之後才慢慢成熟的,在這年代改變一些英文的拚寫方法,實在不是什麼奇怪事情。
詩作中一些單詞的拚寫方法不同很容易能被理解成王文龍不熟悉英語,或者是為了使詩詞押韻所以特意改了拚寫方法,大體意思和韻律還是不會變的。
他一邊寫,在場能看懂英文的人便漸漸圍過來,看不懂的也有人幫忙翻譯。
而在場的中國人看著王文龍用拉丁文字創作,引得一群洋人圍觀的場麵全都覺得驚奇。
此詩,才寫到一半托馬斯就激動的說道:“這詩太美了,且富有哲學意味,和現在的英國詩都不一樣。”
《西風頌》這首詩很長,能圍在王文龍身邊一直看還不走的,基本都是詩歌愛好者,越看越是對這詩的作者感到佩服。,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