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從吾自己就是東林黨人,對於東林黨的套路實在太熟悉,聽王文龍說出這條道理之後他一下就明白了。
“若是如此,能否有彆的法子?”雖然馮從吾是東林黨人,但是在保護甲骨這件事情上,他也隻是一個普通的文人,他也明白不應該把黨爭扯入保護甲骨之中。
“現在哪還有其他辦法,隻能鬥個魚死網破了!”趙崡卻因為長期在甲骨研究一線,深知現在甲骨發覺的困難之大,他沒有多少黨派芥蒂,他運了半天氣直接提出更激進的方法:“我回去說服甲骨社中人一起呼應東林君子,就陪著東林黨同袞袞諸公鬨一場。董參政之前便是在儲君身邊的,何東林黨也有些交情,正好說得上話!”
趙崡激動道:“保護甲骨之事可是一日不能再拖延了,便是被貼上個東林黨的招牌又有何懼!”
董其昌之前做過太子朱常洛的講師,東林黨則一直是旗幟鮮明的站在保護儲君這一邊,原曆史之中,哪怕董其昌在地方上搞的聲名狼藉東林黨對他都是禮貌有加,而現在董其昌背後更是沒有那些道德上的包袱,如果董其昌願意投靠東林黨肯定飛快被接納。
“若是如此方巡按可就和浙黨結下大仇了。”方大鉉在一旁歎氣說道。
方大美出自南直隸,本來並沒有什麼黨派色采,也不願意結黨,如果和浙黨結下死仇,以後就非站隊不可。
可若是不這樣去做,保護甲骨之事卻又根本無法實行。
馮從吾感歎說道:“這君子不黨一句說得實在好,瞧瞧這朝廷給黨爭禍害的,但凡想要做點事情,就非要加入黨爭不可,否則誰都來推諉你。這還叫個什麼天下了?”
這時王文龍開口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
方大鉉連忙詢問:“建陽還有什麼其他辦法?”
王文龍道:“隻要想辦法說服沈首輔即可。”
“建陽何以能夠說服首輔?”作為半個東林黨人的馮從吾可是知道沈一貫有多難纏。
而趙崡說的更加直白:“我聽人說,當今首輔在黨爭之上立場站的最死,要他去附和東林黨人上疏的內容,這怕不比登天更難?”
方大鉉也是喪氣的點點頭:“沈首輔在這件事上連方世兄這樣的一地大員都可以推諉,旁人隻怕更加難以說動他了。”
“這卻又不然,隻不過這事情要甲骨社以及河南方麵全力配合。”
王文龍看看三人,小聲說出了自己的計劃,聽完之後方大鉉隻覺得有些驚險,問道:“這法子可行嗎?”
王文龍笑著說:“總是先試試,若是能行,肯定比讓方巡按去投東林黨更容易接受吧?”
方大鉉雖不能替方大美做主,但也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但這樣去做,怕是定然得罪東林人物。”馮從吾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常州那邊肯定有不少大人物對此會感到不悅,”王文龍同意說道:“我們也隻能為此去賭一把,但事成之前還請幾位不要把此事告訴常州方麵,甚至今天在這室中所談一句話也不要對外透露,這都是為了保護甲骨。”
三人對視一眼,馮從吾第一個表態說道:“此事成功之前我馮從吾口中絕不說出一字!”
方大鉉也點頭說:“我再走一趟河南,保證在我這裡此事隻有我和方巡按二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