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董其昌萬曆十七年考中進士,沒當幾年翰林就成為朱常洛的講官,要知道當時還沒有爆發爭國本事件,朱常洛作為皇長子基本上就被認為是鐵定的太子,董其昌這麼一個新科進士,沒幾年就成為太子的講官,升遷速度堪稱是坐上火箭。
而董其昌擔任講官不久就告病回到鬆江,利用京官和書畫家的雙重身份,在當地塑造名是人設,日子混的相當不錯。
而且他並沒有完全遠離朝堂,之後幾度再複出,先後擔任過湖廣提學副使、福建副使,最後居然做到了河南參政。
要知道河南參政可是從三品的官職,一般的進士從翰林開始想要跳到這種級彆,一切順風順水也要花費好幾年時間。
而董其昌卻是大半時間都在家養病,用業餘時間就一步步升官。
而他的河南參政也隻當了一年,他就再次以養病為由回家,這也就是王文龍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而董其昌這一次辭職也並不是無的放矢,他辭職之後正好躲過了“爭國本”“妖書案”“偽楚王案”這一段萬曆年間黨爭最激烈的時代。
如果還不相信董其昌是個政治天才,那可以再看看原曆史上他之後的操作:萬曆皇帝死後董其昌教過的朱常洛即位,董其昌馬上再次出山,成為太常少卿、國子司業。接著在天啟年間一路升到南京禮部尚書,在任一年,再次辭官退隱。這就已經是尚書級彆的高官了。
到崇禎五年他再次出世,直接執掌詹士府,等到黨爭再起,他馬上又辭官。
此君在曆史上一輩子在家閒居的時間比當官的時間多,藝術成就比政治成就大,但是卻能夠當到正二品的南京禮部尚書、有實權的太子詹事,甚至還混到了一個諡號“文敏”,且成為明代藝術成就最高的幾人之一。
董其昌一生既能結交東林黨,又與反東林黨人惺惺相惜,絕對是一個把明哲保身的政治智慧用到出神入化的神人。
但這一切都是原本曆史之中的董其昌,而在這個時空,董其昌碰見了甲骨文。
作為金石學家、大書法家,董其昌對於甲骨的喜愛出於真心,他也真的是為甲骨的保護傾儘全力,為此不但破費家財,而且動用了自己政治上的所有人脈和關係。
本來不好去求的人求過了,該明哲保身的地方也留不下麵子了,搞到現在,甲骨越挖越多,不知什麼時候是頭,但是家中的資金已經接近枯竭,政治上的活動餘地也不大,卻什麼政策都沒有換回來。
他這個原本明哲保身的政治精算家已經幾乎混到焦頭爛額的程度。
董其昌幾次想把這個爛攤子一丟就回鬆江去繼續過自己的名士日子,但是每當看到那一筐一筐的甲骨文,他卻又放不下自己傳承文化的使命感,於是隻能繼續咬牙投入。
這也真是董其昌骨子裡還是個藝術家性格,換成彆人早就崩潰了。
董其昌把如今甲骨社的運營情況解釋一番,無奈的說:“甲骨社之中靠士人自發接濟已經是寅吃卯糧,發掘甲骨買地要錢、保護甲骨要錢、研究甲骨更要錢,全都隻見投入,不見產出,這樣的日子是不可能維持下去的。我估計頂多再有一年,不光我的家資將要淨空,便是甲骨社也將分崩離析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